听娟子说,她家真的很穷,四周光秃秃的山,一年到头绿不了几个月,也没什么植物。附近没河没湖也没有草地,养羊喂牛也没有可能,地里种的东西只能靠天,每年一到早季连喝水都要跑很远的地方去挑。家里没什么来钱的可能,年轻人还可以到外面打打工,老人和孩子到外面只能乞讨。娟子的父亲早早地走了。她母亲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常年要吃药保命。有个哥哥在西安打工,三十好几了等着娟子嫁人的彩礼钱才能结婚。娟子经常要请假回去照顾母亲,有时候娟子不请假回去,她妈妈可能就会没有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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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兰州待了一年多,伤口舔得差不多了,心里就打算回深圳了。我问娟子有没有可能和我一起去深圳。深圳的工资是要高些,机会也多些,可娟子考虑到母亲就不敢多想了。我想到娟子家看看,娟子不太愿意,后来我一坚持,她就同意了。我借了朋友的车,买了些礼物,又请了一男一女两个同事作伴,一行四人天刚一亮就出发了。
开车走了几个小时,娟子的家在甘肃西北部一个光秃秃的半山腰上。一栋矮矮黑黑的土房子,掀开门帘走进去,干干净净的家里什么也没有。她家除了电灯几乎没有什么电器。仅有的桌子,椅子都是钉了又钉修了又修的。娟子的妈妈和所有甘肃人一样的热情,只是不善于讲话,但也爱笑。看来爱笑这点基因娟子是从她妈妈那遗传来的。同来的两个同事都是很热闹的人,我们又带来了不少吃喝,大家一起动手做饭,气氛还是很好的。只是感觉她家真的好穷,穷到一进家门就明显感觉到她家好穷了,那感觉就像时空往回穿梭了二三十年一样。她家穷得都好像倒退了一个时代。以前光听娟子说是理解不了的,现在来她家里一看,我就真的明白了。
吃完饭,也没什么可玩的,四周就是光秃秃的山,连树都没有。我们先是去山下挑了水,再买了够娟子妈用一年的炭。买了袋面粉,买了点土豆,大白菜什么的。其它的实在想不出来能做什么了,就当天连夜赶回兰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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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她们那还没通自来水,不干旱的时候山下的井里就有水,一干到干旱的时候就要去很远的地方才有水。我是来自水乡的人,从小在水里玩大的,从来没想过水会这么宝贵过。小时候家里也很穷过,但水是不缺的,也没饿过肚子,更没欠过债。可娟子家那会可能比我小时候还不如,小娟的哥哥连字也认不了几个,只能是卖点苦力,结婚的钱还等着小娟嫁人的彩礼。小娟读了书,可读书钱和父亲以前治病的钱都还欠了些债没还清。两兄妹在外面赚的钱都不多,除了自己花的,连娟子妈买药的钱都可能不够。
娟子家这么穷,但她一家子都活得很开心。她哥我没见过真人,只在她家里的照片上见过,凭感觉她哥也是很乐观的人了。娟子总说她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她家连吃饭都是个大问题,父亲病了也没钱看病。现在至少吃穿不愁了,只要家里人都平安健康,一切都会好的。
到了娟子家我才知道她家是真的穷,穷得只剩穷了,可她偏偏那么乐观,活得那么努力,那么开心。可我呢?比较起来,我真的比娟子幸运多了,可我怎么就抑郁了呢?怎么就活不下去了呢?我有什么脸抑郁?凭什么要抑郁呢?我就不能好好地活着吗?
从娟子家回兰州后,没过多久我就从兰州到深圳去了。娟子结婚前,我们一直在QQ上保持联系。我一直很感激娟子给我的关照,我很想为她做点什么,每次我都问她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她总是说她过得很好,什么也不需要。过了几年,她就结婚了。她一结婚,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偶尔去她的QQ空间翻翻她的照片。看她的照片感觉她过得很幸福的样子。她真是个好姑娘,命中注定她一定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