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在来的路上,摔了两跤,裤子都摔破了。而单车后座的那一麻袋粮食,却被他保护得完好无损。
舅舅一进来,就先把那袋粮食卸下来,交给妈妈。那一麻袋粮食,足足有100多斤,够我们吃一个月了。
忙完这一切,舅舅这才坐下来,拿出烟袋点上,“吧哒”了两口旱烟后,这才喝了两口我端过去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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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说供我读书
“晶晶不能去打工。”舅舅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情,我来供她读书。”
“可是……”妈妈为难地想说什么,还没说出口,又被舅舅打断了。
“晶晶是块读书的料子,像你,不能浪费了。没钱是一时的,也就苦个几年,但是不读书就是苦一辈子了。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想想当年你自己,我们也送你读到了高中,本来也是可以上大学的,只是后来取消了高考。”
“现在能读书了,不能让晶晶像你一样,后悔一辈子。我和你嫂子商量过了,我来供晶晶读书。”
“晶晶啊,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情,你只管好好读书就行,一定要考上大学给舅舅看。”
我边擦眼泪边连连点头,妈妈也背过身去,偷偷用袖子擦着眼泪。
舅舅说完,留下一叠钱,又骑着单车回去了。那是我高中的学费。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舅舅供我读书,一开始舅妈和表嫂是不同意的。舅妈说:“你有这么多外甥、外孙、孙子、孙女,到时候他们怎么办?”
舅舅说,只要他们会读书,我也一样供他们读,不会偏心。舅妈和表嫂无奈,只好同意了。
9月份,我如愿去了学校报到。我知道我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后来,我如愿考上了大学。当我拿到录取通知书时,我骑上单车飞奔去了舅舅家。
舅舅用手一次又一次地,摩挲着那薄薄的一张纸,眼睛泛着光,嘴里喃喃道:“好样的、好样的,咱们家终于出了一个大学生。”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舅舅高兴得流泪。
舅舅送我去大学报到
大学开学报到那天,是舅舅和爸爸送我去学校报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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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来人往的大学里,看着手足无措、很拘谨的舅舅和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的身子已经不再挺拔,都已经有点微微驼背了。
我眼眶酸酸的,喉咙一阵疼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我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好好读书、出人头地,将来好好孝顺舅舅和爸妈。
大学里,我学的是小语种。我每天都会去图书馆学习,很晚才回宿舍。还经常参加口语角,努力练习口语。
大二的时候,有天晚上做梦,我梦到舅舅了。梦里,舅舅拍着我的肩膀说:“晶晶啊,你要好好读书,一定要有出息,舅舅就先走了”。
然后,他像往常一样,背着手往前走了。我一边大喊:“舅舅、舅舅,等等我。”一边拔腿就追。
可舅舅就像是没听到我喊他一样,根本不理我。我怎么追都追不上他。
我当时就吓醒了,心里隐隐地觉得不安,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下半夜,我怎么都睡不着。一等到天亮,我就拿着IC卡给家里打电话。
那时候,村里只有伯伯家有电话。我打电话到伯伯家,是伯母接的电话。我请她帮忙喊妈妈来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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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说:“你妈才刚好像去河里挑水了,你爸在家,我叫你爸来接电话吧”。
“这个时候,我爸怎么可能在家啊?他不是应该在单位上班吗?”我疑惑地问道。
我爸跟我妈是异地,一年只能回家两趟。一次是过年,一次是暑假。
“这有什么不可能啊,你舅舅死了,他请假回来一个星期了。”伯母说道。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
舅舅被钢筋刺穿胸部,去世了
过了好半天,我才艰难地问道:“伯妈,你刚刚说什么?我舅舅死了?怎么可能?我舅舅不是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