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里的景浩还有很多这样突然"绷紧"的瞬间,他好像只在喝过酒后返程的公交车上睡着过。
吃和睡是人类最基本的需求,毕竟机器运转也需要获取能量和暂时休整,可景浩几乎做到了不吃不喝,到后来他甚至不要命地吊在车门上和副驾驶位置上的人搏斗。
那是两个小偷,车上载着的是刚从好景电子元件厂偷走的货。连民警都觉得太危险了,"至于吗?"可是景浩觉得太至于了,因为这些手机是自己唯一的希望,是妹妹景彤的命。
"赚钱给妹妹治病"是景浩咬紧牙关往前闯的驱动力,但支撑他不曾倒下的却是来自妹妹的爱和关心。
他们是彼此和这个世界产生连接的唯一理由,也只有景彤会抛却所有外在因素,单纯出于担心地叮嘱景浩,"哥哥慢点骑"或者"哥哥疼不疼"。
她乖巧、懂事,哪怕知道进不去出租屋了也没有半点催促和慌乱。
只要有个地方能睡觉就很好,不管是"梁伯伯那里"还是工厂厂房,亦或者是孙爷爷的值班室,哥哥在的地方就是家。
景浩追车而去的时候也不知道车开了多远多久,但他拼掉半条命把其中一个小偷抓住时,才发现景彤原来一直跟着。6岁半的小姑娘走到鞋都掉了一只,可是看到哥哥和他受伤的手之后,她只是蹲了下来望着哥哥。
兄妹俩没哭,观众都哭了。
《奇迹·笨小孩》连情绪表达都是隐忍克制的,因为生活不会允许谁存档再重来,大家都在咬着牙往前走。
好在文牧野用多维度、全细节和平实语言垒出了深圳这片土地的热,而那些梦想和命运抗争到底的小人物们就成了协力对抗命运的关键。
他在导演特辑里说,这次拍的是没什么生死负荷的小人物,求温饱也求尊严,和前作《我不是药神》绝无重复。或者说两部电影连基调和方向都是截然不同的,《奇迹·笨小孩》是用情绪推动着人物来构筑观众眼前的希望图景。
好景电子元件厂的"奇迹小队"里不仅有梁叔,还有他们俩从人才市场"招聘"来的员工:
听力受损所以找工作困难的汪春梅、因为痛打过工头而无人敢用的张龙豪、创造过网吧包宿纪录的"三和大神"刘恒志和张超,以及退伍老兵钟伟和一帮住在养老院的白发老人。
这些游离在主流世界之外的"野路子"打工人也不是一开始就相信了奇迹,但他们心底仍然有自己的英雄主义:
因为之前工作才损伤了听力的汪春梅其实一直在上告维权。
哪怕她点头认怂可能更容易拿到一笔只针对她个人的和解赔偿,但维权并不全是为自己,汪春梅不想再有人重复自己的悲剧才坚持要告到底。这也让她持续遭遇了来自前老板的威胁,甚至混混们还追到好景电子元件厂叫嚣和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