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听起来都很好笑,包括笑果文化被封控在上海的艺人们晒的段子,也非常好笑。
庞博定闹钟 5 点 50 抢鸡蛋,6 点开抢,6 点 04 分抢蛋失败。又定八点半的闹钟重新抢,终于抢到了 10 个蛋。
抢到蛋的交大校草果然飘了。
早晨吃鸡蛋饼多放一个蛋,中午吃西红柿鸡蛋面又多放一个蛋。下午被通知去拿早晨抢的蛋,发现 10 个蛋碎了 1 个,破了 4 个,裂了 5 个。
于是又定了明天 5 点 50 的闹钟,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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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来源于生活,生活的小事儿放在明星身上有戏剧效果,由脱口秀演员说出来,也有喜剧效果。
不过庞博后来的一条微博,好像什么也没说,却又说出了所有——
" 今天上海下大暴雨了,海啸一样。好在不一会儿,风也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小鸟也在叫了,大家都一副雨过天晴的样子。不过,刚淋过雨的人肯定不这么想。"
再回头去看封控期间的彭于晏,他制造了很多的 " 笑果 ",但真实的状态骗不了人。他像一个刚淋过雨的人,虽然依然是幸运的,他能被看到。
很多淋湿的人可能永远不会被看到,甚至他们假装岁月静好,不敢说我被淋湿了。
这些年,我们给自己打过很多鸡血、喝过很多鸡汤,其中锅最大、汤最浓的一碗,是 " 我们打扮是为了自己,我们越活越好也是为了自己,我们从来不做给任何人看 "。
它制造了一个美好的梦想,即人可以脱离社会与时代,也就是说,如果你过得不好,一定是你自己的问题。
而事实上,这些片儿汤话只适合平安盛世跟生活撒撒娇,真遇到一场时代的豪雨,你就会明白有些雨,无论雨衣、雨伞都遮不住,你注定要成为那个淋雨人。
我最近在刷老电影,又看了一遍《肖申克的救赎》。无论重看多少遍,最震撼的还是图书管理员老布鲁克斯。
老布年轻时入狱,服刑 50 年终于获得了假释的机会。
他走出监狱的高墙大门,然而变化的世界使他惶恐不安,在不知不觉中,他曾经痛恨的监狱,反倒成了他所依赖的舒适区。
最终,获得自由的老布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当自由来得太晚,生命已经自行放弃。
心理学上有一个名词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这种心理问题常出现在被长期伤害的人身上。
当加害者掌控了被害人的生杀大权,被害人会将底线与要求一降再降,最终在恐惧与不安中,不断校正自己的心理预期与需求,与加害者站在同一阵营,感激伤害者让自己活下来。
从 " 你为什么要杀我 " 的诘问,到 " 你本来可以杀我,但你却没有 " 的感恩,这条路有时候不知不觉,比我们想象的更短。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不仅对加害者产生感激之情,还会与解救他们的力量为敌,因为解救意味着离开舒适区的风险,意味着他们需要面对伤口。为了避免治疗的痛苦,他们选择爱上自己的伤口。
《肖申克的救赎》能够封神,一方面它很残酷,安迪无罪却被投入监狱,说明正确与错误取决于某种不可抗力,可能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泾渭分明;
另一方面,在同样的环境中,老布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与安迪雄鹰一样的心气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个人都渴望成为安迪,但实际上我们往往活成了老布。
有些事情,因为无法抵达,所以弥足珍贵;虽然自己做不到,看到有人做到了还是感到开心,甚至可能被鼓舞——原来这个世界虽然牢笼很多,但的确存在一种鸟,是任何牢笼都关不住的。
人其实比我们想象的要脆弱。在逆境中保持向上的精气神儿很难,在无人观赏与喝彩的牢笼中,依然珍惜自己的羽毛也很难。
人又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或者说那不叫坚强,而是一种趋利避害、获得自我安慰的韧性。一旦接受了某种哪怕之前无法想象的预设,人就可以温顺地将自己装在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