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也缩小了群演的活动范围。刘远帆告诉时代财经:“之前,根据剧组的题材,群演会跟组在不同的地方活动,比如横店主要是古装剧和抗日剧场景。但疫情之后,各地的剧组找演员就只在当地找,如果往其他地方找的话,群演过来要核酸、隔离,人家不愿意来,剧组也不愿意等。”
他只能在自己的活动范围内接一些戏,机会也减少了,“之前有一个剧比较好,但因为疫情也没能去”。
面对戏约减少等情况,刘远帆选择了转行,但他也观察到,对于年龄比较大的群演来说,很多只能被动等待,“我们接不到戏,就可能只是买不了衣服,但他们一直没有跳出这个行业,同时家庭负担更大,相对而言更加困难”。
回顾此前的群演生活,刘远帆最大的感触是,群演一定得有一个好的身体。因为群演的工作时间不固定,有时候是日戏,白天拍,有时候是夜戏,要从晚上拍到第二天早上,时而也需要凌晨出工。他也曾穿着特别厚重的盔甲在片场来回跑,“因为各种因素,一两条过不了,就得回去再跑”。
虽然目前已经转行,但他仍然对演员这个行业充满热爱。上热搜后,有几个剧组找到了他,愿意给他角色,但是不承诺戏分,刘远帆表示:“因为这次出圈是意外的因素,而影视剧是有制作周期的,等到它开拍,我这个热度早就过去了,所以不一定给我过重的戏份”。
不过,他告诉时代财经:“如果有适合自己的本子,肯定还是会考虑回去拍戏,但是这次想演一个被大家记住的,一个有名字的角色”。
“租着500元的房子,被执行导演指着鼻子骂丑”
杨舒萍时常以“一个一万零八千线的小小小演员”自居,今年是她做群演的第四个年头。
2020年,她在《梦华录》剧组演了一个丫鬟的角色。杨舒萍记得,有一天虽然是站位很远的夜戏,看不清脸,但在播出的片段中,仍然和陈晓有同框的画面。她告诉时代财经:“当天演戏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扮演谁的丫鬟,就是换衣服、梳头,现场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基本看不见剧本,也不知道剧情。”这是她的常态,也是剧组一贯的流程。
2019年,杨舒萍大学毕业,在学校附近度过了实习生活之后,决定放弃原本的广告设计专业,在没有熟人的情况下,她一个人带着行李去了横店。
来横店后拍的第一个戏,是李沁、秦昊等主演的《锦绣南歌》,她记得那天的太阳特别晒,作为一个普通群演,穿着最粗糙的麻衣,和一大群人在街道上跑来跑去。拍完当天的戏份后,她领到了群演的第一份工资——9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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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她向时代财经介绍,当时横店群演的价格还是90块钱一天,工作10个小时,超时的话一个小时加10块钱。“当时跑散戏,戏又很少,每天压力还挺大的,也很辛苦,一度想过要放弃。”
“这边比较看脸,所以刚来的时候容貌焦虑会比较严重,也有试过在现场的时候,被执行导演指着鼻子说你长得丑”,现在的她已经可以笑着说出这段经历:“就是这样的,没有办法,这就是工作的一部分吧”。
那时候的杨舒萍,住在靠近演员服务部的一个月租500元的房子里,“演员服务部附近有3条街的房子都比较便宜,专门租给横漂,价格都是500元~600元一个月,热水器、空调等基本的生活需求都能满足。”
到横店的前两个月,杨舒萍的月工资只有1000元~2000元,身上揣着实习挣来的一点工资,愣是没向家里伸手要钱。幸运的是,2019年底,她接到了自己的第一个跟组戏——网剧《夜凛神探》,开出的工资是一个月5000元。
然而,剧组在2020年初碰上疫情,直接停拍了一个月,“虽然没有工资,不过剧组当时包吃包住”,也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经济拮据的状况。
不过,复工后的剧组更加严格,群演在休息区需要分开坐、戴口罩,吃饭排队也有更多要求。
随着在横店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杨舒萍已经在横店拥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多,彼此之间会互相推荐戏约。
同时,她也加了很多发剧组通告的微信群,在面试上积累了经验,资源也有所改善。“现在偶尔能跑上特约群演,会有台词;有的时候跑没词的,导演临时需要一个人说词,可能就会选到你,大概一天300元~500元,平均一个月下来,有5000元~6000元的样子”。
如今,她仍然住在之前500元的房子里,戏多的时候就在剧组吃盒饭,戏少的话会约朋友一起出去聚餐,一个月在吃饭上花掉的费用1500元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