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里,女主角爱丽丝有一段惊世骇俗的剖白——关于自己的不忠幻想。这段夹杂痛苦与压制性的表达,让汤姆 · 克鲁斯饰演的丈夫彻底失去尊严。对丈夫的突然怨恨,是因为爱丽丝潜意识里察觉到自己不过像被包养的情妇。
在与丈夫亲热时,爱丽丝看镜子的表情,开始还心不在焉,后来被唤起而沉醉,但最终画面淡出前几秒看上去又捉摸不定,分神而且不自然,此刻才是她自我意识最清晰之时——看清自己的本质的一瞬。
▲属于妮可的 " 大开眼界 "。/《大开眼界》
妮可认为库布里克改变了她。也许,库布里克之于妮可,就像贝托鲁奇之于陈冲。两者都点燃了两位演员探索职业与生命的火焰。1999 年,在拍完《大开眼戒》不久,库布里克突然辞世,妮可说自己 " 突然感到了生理性的心痛 "。
她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
两年后,2001 年,她的 10 年婚姻走到了尽头,是阿汤哥先提出的离婚。挚爱从她生命里抽离,因为破碎和分离,这个洋娃娃,开始有了灵魂。
绝望主妇,妮可 2.0
2002 年,这一年的奥斯卡和金球奖,妮可 · 基德曼第一次代表自己(而不是前夫的陪衬)大放异彩。这一年她 35 岁,穿着 " 红磨坊 " 里的复古礼服,站在红毯上艳光四射。
2002 年,她在不情愿下被安排饰演了《时时刻刻》里的弗吉尼亚 · 伍尔夫。她本来中意的角色是达洛卫夫人,那个压抑痛苦的家庭主妇。
弗吉尼亚 · 伍尔夫,长着一张窄而瘦削的脸,她的标志性鼻子笔直到不近人情,总的来说,这是一张神经质的忧郁的脸。为了演好伍尔夫,妮可 · 基德曼作出了她本人银幕史上最大的改变——装了一个假鼻子。
▲以此,妮可变成了伍尔夫。/《时时刻刻》
她的养子不喜欢妈妈的假鼻子,因为看着很悲伤。的确,但他的妈妈在这部影片中的表演达到了顶峰,很多观众都觉得妮可本人就是伍尔夫。伍尔夫毅然决然地出门,走到河边,在口袋里塞满了石头,这场戏,妮可坚持自己沉入水底,慢慢地沉下去。
事后采访中,妮可感激这个角色,她说,这个激烈的改变,让她彻底远离了自己。" 在表演里发生的事情,就像毛毛虫变成蝴蝶一样剧烈。"
2003 年,她拍摄了主演拉尔斯 · 冯 · 提尔的《狗镇》和安东尼 · 明格拉改编的查尔斯 · 弗雷泽的《冷山》,这都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妮可 · 基德曼开始频繁在采访中表达对痛苦的迷恋。父亲去世后,她说自己不想做任何事情来排解,就去直面这个痛苦,同时,对人性的痴迷似乎成了她不停拍戏的驱动力。
▲善不是应对恶的方法," 狗镇 " 女郎最后反杀了所有加害她的人。/《狗镇》
她辗转于各种截然不同的片场与角色,不过,总有一种印象,后来,妮可的角色,总围绕中产家庭展开,她几乎成了 " 绝望主妇 " 专业户——只不过是优雅版本的。
无论是身高,还是优雅精致的脸部线条,妮可 · 基德曼身上的贵族气息让各式电影的豪宅如同为她量身定制一般。但同时,她时常流露出一种母性的脆弱、时刻被孩子羁绊的神情——无数次她在公开场合表示自己无论如何疲惫受伤,只要回到家见到自己的孩子,便会觉得内心充满温情。
尽管年纪渐长之后,妮可已经没了年轻时那种娇憨和在男性面前故意降智般的谄媚,但那种柔弱感依然有增不减。
这一切,让她成了 " 绝望主妇 " 的绝佳人选。
《小岛惊魂》中,妮可带着两个孩子独守着豪宅等待丈夫从战场中回家。阴森的中古豪宅里,亦人亦鬼的美丽主妇脸色总是苍白的,她悉心照顾着两个孩子,但不知为何总显得惊魂未定。
压抑在小心和随时都要绷断的情绪底下的,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在得知丈夫战死后,情绪崩溃的她勒死了两个孩子然后自杀,于是,母子三人的幽魂在豪宅中久久不散。
▲绝望主妇大有表演空间。/《小岛惊魂》
在 2013 年的电影《兔子洞》里,妮可降临到熟悉的中产环境中,位于郊区的房子、一只狗、一个孩子、两辆车,她饰演的女主人辞掉了工作相夫教子。孩子发生意外之后,为了应付丧子之痛,他们加入了心理治疗小组。中产阶级,连面对伤痛都理性而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