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监狱足够大。
你不想去,也难免或主动或被动地成为其阴影的一部分。
于是。
谈及电影,只存在两种可能。
**vs**。
**vs**。
(* 号是 Sir 故意隐掉的,欢迎对号入座)
04
这是现实吗?
至少 Sir 还不想承认,这就是现实。
非要给个 " 周冬雨被骂 " 一个具体态度,Sir 想起一首歌,《让一切随风》。
歌里,黄霑这样写:
过去的心火般灼热今天已变了冰冻
都说 "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
变冰冻当然是假的。
只要有一息尚存,心中那团火就不会熄。
所以他紧接着又写:
此刻有种种心痛。
心痛,因为不想承认过去就是辉煌的顶点,因为还死硬地相信,未来有可能。
在今天,如何真实又安全地描摹出我们的创痛,是每一个电影人的难题。
这是现实。
是电影创作者无法回避的选择。
那我们呢?
在不能改变的之外,观众能做什么。
当然可以抵制,可以批评。
但,抵制也好,批评也罢,能不能尽量集中在电影范畴。
比如管虎。
是的,他也被骂了。
在金鸡电影论坛上,管虎谈到自己对拍主流电影的想法:
" 我们一开始也战战兢兢,后来开始尝试一些新的电影语言。电影无论是不是主流电影、宏大叙事,都有太多可以探索的了,在不赔钱的情况下,不要束手束脚。"
群嘲四起。
" 你创作了什么新的电影语言 "。
仔细想想,没有?
即使是主流叙事的《八佰》,管虎难道没有在夹缝中找到非主流的语言?
《八佰》一开始就消解了胜利。
战争中,再伟大的胜利也是惨胜。
奉命死守四行仓库的八十八师五二四团,总共四百多人,掩护主力部队撤退。
仓库里,是四百多名弃子,仓库外,是几十万的日军。
这里没有以少胜多的神话,只有战争必要的代价。
《八佰》也消解了英雄主义。
还记得那对新加入四行仓库的战士吗?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有算命的(张译),他一心想逃,不惜坑战友;有普通老铁(姜武),敌军突袭,他吓得躲在麻袋堆,眼看战友战死,也不敢上前补位。
甚至可以说,《八佰》也消解 " 什么是正义 "。
还记得王千源所饰演的羊拐么?
这个习惯用恶人面具保护自己的人,实则看透了这世界的伪善,所以再大的牺牲在他面前都是算计。
因为。
" 他们只是看 "。
管虎这句," 从一个少年的英雄主义情怀到相对冷静的批判态度,老天爷就是非得要你到了这个年龄再拍这个事 ",他是做到了。
只是电影外,又变成老天爷的捉弄。
05
说回周冬雨吧(其实一直在说)。
如果一味沉浸于 " 正确的站队 ",便是使人洋洋得意地对真正需要关切的问题背过身去。
也辜负了那些还在坚守的人。
《少年的你》,周冬雨上一部真正的作品。
最出圈的那两句英语,你一定没忘。
This was our playground.
这里曾是我们的乐园
This used to be our playground.
这里曾是我们拥有的乐园
长大后,面对和她当年一样的学生,成为英语老师的陈念一遍遍重复这两句话,并教他们 "was" 和 "used to be" 有何区别。
△ 《少年的你》陈念(周冬雨 饰)
陈念说,用 "used to be" 有一种失去乐园的感叹 。
她说得很对。
但,几乎无人注意到的一个细节——
她其实在黑板上写了三句话。
被忽略的那一句,陈念用的是 "is"。
不信?
看影片的第一个镜头。
This is our playground.
——这是我们的乐园。
Sir 仔细数了数,电影中,陈念一共按顺序带着学生们读了八遍。
Used to be、was、is;used to be、was、is;used to be、is。
一遍比一遍低沉,一遍比一遍轻柔,一遍比一遍带着难以割舍的记忆。
第八遍,本该用 "was",但陈念跳过它,用了具有肯定意义的 "is"。
而后,笑容逐渐停止。
黑场,回忆(战斗)正式开始。
是的,尽管一再被同学耻笑、欺凌。
她还是用"This is our playground"去定义他们的曾经。
兴奋与苦楚;欢笑与眼泪;少女情怀与未竟之梦 ……
对于陈念,那个叫学校的地方,是她的阴沟,也是她仰望美好、追逐美好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