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佛大学教授民俗学、儿童文学和从事德国文化研究的玛丽亚·塔塔尔,看过许多场类似的辩论,她说在这场辩论中选边站并不容易,“虽然这些故事经常与儿童一起对抗强大的对手,并最终以年轻人和弱者的胜利而告终,但它们在此过程中展示了许多痛苦和苦难。这种痛苦和苦难在故事中占主导地位的程度因文化规范、教学要求和个人喜好而异。从来没有一个童话故事是用花岗岩写成的。像所有口头叙述形式一样,童话没有‘正确的’确定形式。相反,当它扎根时,它会无休止地调整和适应每一种新文化”。
当玛丽亚开始给自己的孩子们读童话故事时,怪诞和曲折的情节着实让她惊呆了——“继姐妹切断脚趾和脚后跟,试图让自己的脚适合鞋子;一个女人拼命想要一个孩子,最后却生下了一只刺猬。我发现这些故事曾经属于成人娱乐的范畴——约翰·厄普代克称之为早期的电视和色情。它们是戏剧性的、歌剧性的,当人们被告知要在漫长的夜晚重复劳动时,这些故事带来一种可以帮助打发时间的能量,就像今天我们看《绝命毒师》和《五十度灰》——在书籍和电子娱乐出现之前的时代,人们的需求并没有太大不同。”
在现实生活中,每个不幸的家庭可能都有自己的不幸,但在童话故事中,不幸的家庭都非常相似——灰姑娘在继母和继姐妹的手中受尽折磨;千皮兽在厨房扫灰,过着悲惨的生活;苦命的姐弟被继母迫害;长发公主因为母亲的诡异心理被放逐到塔楼上;两只眼的女主角期待王子将她从独眼和三眼姐妹的折磨里解救出来。
给格林兄弟提供故事线索的当然也有男性,但是格林兄弟和其他收集者一样,给他们的故事集赋予了一张女性面孔:他们的第二版整理集的卷首,画有多萝西娅·维曼的面孔——一个“农妇”,他们这样描述她,但多萝西娅实际是一个裁缝的妻子,来自法国胡格诺教派的一个家庭,而这似乎并没有损害她作为地道的日耳曼传说的来源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