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她编著的新书《兄妹译诗》《我的舅舅杨宪益》出版,中译出版社在雍和书庭举办读者分享会。那天,她的举止装束依旧那么得体、优雅,脸上洋溢着喜乐,惹得年轻人直呼她“阳光少女”。我悄悄打量她的时候,忽然想,是什么使她和她的画与文含蓄一种别样气质?
她的祖上是名门望族,到她父母这辈,战乱流离,困厄交加,不再有钱,但有文化,因而幼年的她,能看戏听音乐,能读书……在她身上,很容易看到她舅舅的影子。回想杨宪益先生,他的真率、宽厚与达观,让你凝视他时,会感觉到他与常人很不一样,这无关他的成就名望,那是什么呢?是一种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迷人气息。
记得2007年在沿伏尔加河驶往下诺夫哥罗德高尔基家乡的游轮上,一位叫艾玛的女士给我写了一句俄语:“人是世间最高贵的称呼!”(出自高尔基)。后来,常想,谁能配得上这高贵的称呼?
高贵不在你是否拥有权力,不在你多么富有,它或许来自一个人内心的强大与苦难的淬炼。杨宪益先生最后几年,总是沉静地坐在那个蓝紫色沙发上,手上夹着香烟,神态微醺,从他扭头迎向你的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他坐过牢、非常年代痛失儿子等等不幸,更看不到一丝哀怨——唯有善意!
他总说:无所谓。他的书架空了,抽屉空了……他可以散尽一切。但一次问他:假如您再遇到暴力与不公时,还会说“不”吗?他望着飘去的青烟,慢慢说出两个字:“会的。”声音很轻,但真真切切。我看到一个高贵的轻蔑!……他无愧这世间最高贵的称呼!
后来,每每经过什刹海,常会去小金丝胡同杨宪益先生旧居,在门口小站一会儿,怀想他,更感念他为后人留下一个高贵的基因。
再说她,相识多年,没见她脸上有过愁容。其实,那个风摧雨打的年代曾使她伤痕累累,多种疾患常让她陷入困境。
一天天,一年年,她忘我地做着开心的事,前两年又弹起钢琴……每天清晨,她都会在微信里送给朋友们或一篇小诗或一首音乐,带给大家愉悦和祝福。
又在哪一天种下
当读到她《原由》的诗句,我似乎看到另一个她。
真想跟更多的朋友讲,当你在现实中无力、无助甚至不堪时,就想想她——一位优雅的“阳光少女”,一位总在写写画画,只把美好、快乐留给大家的文画人——赵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