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态管理”65天,这几天,妻子不知道找什么东西,无意翻出了一台她上学时候的随身听。妻子保护的很好,搬家多少次也没舍得扔,如果不是这次翻出来,可能还要在箱底沉睡很多年。
装上电池,居然还能用,又翻箱倒柜找到了一盒英语磁带,装进去后居然吱吱呀呀发出了声音。声音已经失真了,不知道是随身听的问题还是磁带消磁了,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速度也明显慢了一些。我习惯性地想去拿工具想找到那个调速度的小孔调一下······
孩子听见了声音,跑过来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好奇的一个劲的问这是什么,怎么没有屏幕之类的问题。当我说把它送给孩子时,孩子和我以前一样,把它当成个宝贝,捧着转身跑到一边开始研究起这个装满记忆的老旧物件······
仿佛很远,也仿佛很近。随身听忽然的出现,打开了一段旧时的记忆······
仔细一回想,我应该在大二学时候还用过这种随身听,那个随身听带有立体声功能,体积不大,比磁带稍大一点,可以直接放进口袋。在夜市上买的,好像花30多块钱······
小时候家里经济不好,除了电灯,家里没有别的电器。村里有些在外打工的,年底挣了钱,就买一台卡带录音机在家里放着歌曲;有的还是双卡式的,镶嵌着闪耀的彩灯,别提有多神气了。那时农村结婚,一般人家都请唢呐吹匠。有人从外带回录音机后,有些潮流的年轻人结婚时,就用录音机播放流行歌曲替代了唢呐。因为要移动,不能插电源,就需要用干电池,一带就是一大包,由抗着录音机的人背着。从女方家接亲到男方家的一路上,录音机震耳般地欢唱着,从村东到村西,从这个山头飘过那个山头。
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幺爸给过我一台收音机,有大人手掌那么大,像现在比较大的对讲机一样。这台收音机就成了我最宝贵的娱乐“电器”,听歌,听新闻,听说书······
因为在乡下,周围到处是山,收音机信号一直不怎么好,需要不断调台。以后只要有清晰的声音出来,就算是惊喜了。放在灶屋暗黑的小饭桌上,任它在那里发出除了家人说话之外明亮的声音,在摇曳的煤油灯旁边不断变化着影子。我双手托着下巴听着那些似懂非懂的声音,一边等着妈妈在旁边烧火做饭。一会儿,信号又没有了,又开始拨动齿轮找下一个频道······
后来我发现收音机信号的好坏,与电池有关系。刚换上新的电池,声音就大,也容易找到更清晰的频道,过几天后电池没什么电了,声音就变小了,收的台也不多了。
然而,那时,买电池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五毛钱两节的碳性电池,一个月能买上一次,就很难得了,而收音机里传来的清晰的声音也越来越少,越来越小。
上初中开始,有的同学开始用随身听了,也有人很潮流地叫它沃克曼。大部分是以要学英语练习听力的名义让家里给买的。有的随身听比较大,与课本差不多,用这些的往往是真的用来学英语;也有的小些,最小的有A5纸那么大,这些同学,一般就是为了炫耀听流行音乐的了。他们别在腰间皮带上,插上耳机线,两只耳朵塞上耳塞,双手插在裤兜,一边哼唱着流行歌曲,一边仰着头甩甩滑到额头的头发,那个帅,那个有型。
我知道家里没钱,从没问家里给买,有时候能听听同学的,就很满足了。
高一时,二舅给了我一台随身听。那是他去国外打工回来后专门给我带的礼物,还附赠给我了两盒旧的流行歌曲的磁带。
随身听很小巧,全身呈银色,在正面中间可以看到里面磁带的部分有些小黑铁丝网做的装饰。那时,有些新潮的同学的随身听已经开始有录音和自动翻带的功能了,而我的这台只有基础功能。即便如此,我还是非常满足和高兴,把它视为我最珍贵的宝贝。我终于可以不用调收音机波段了,也再不用从呲呲的电磁波声音去找寻那些隐隐约约忽隐忽现的歌声了。
上高中因为我要住校,学校是封闭式管理,一个月只能回家一次。虽然很舍不得,我还是不敢把它带去学校,怕丢掉,也怕被弄坏了,放在家里又怕弟弟给弄坏了。最后,我把它藏在了家里放衣服的木箱底。去上学后,一边在心里想着它,一边心里像猫抓一样数着日子,盼着月底假期的快点到来。
月底放假回到家的一天半里,随身听基本上是让我拿着不离手,哪怕是不播放的时候。
如珍宝似地轻轻按下播放键,磁带转起来,清晰的声音从小喇叭中传出来,仿佛那些唱歌的歌星就在我眼前。听完了这面听那面,听完了这盒听那盒,就那么两盒磁带。一边认真地学着里面唱,一边担心电池还能用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