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士小伙毕业送外卖:拒绝底薪八千工作 如今月入三千拒考公务员
虽然社科院名气很大,但是知道这个地方招生的不多。正好招的民间文学专业我感兴趣,小时候看过相关的杂志。民间文学包含了歌谣啊,仪式啊,比如说为什么要建土地庙,或者是在山坡上挂个红绳,都是有含义的。或者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要在门口倒一点鸡血,洒一点酒。这些仪式从还没有文字的时候就有了,一直传到今天。
社科院研究生院校园一角 ©何成
我导师66年的,个子不是很高,有点胖,看着很可爱,说话也很客气。他对我们有期望,还是希望能把研究工作做下去。但我发现研究工作不适合我。
最大的问题就是写论文。论文有各种条条框框,比如要写什么研究缘起,哪有什么研究缘起?我学这个专业,不研究它我研究啥?好,研究缘起写完了,那课题意义是啥,说实话,大多课题都没有意义,我觉得它只是一种实验。我不知道怎么搞这些,只能找导师,他先给我讲,然后我写,写完再给他看。论文的格式我也搞不懂,很死板,要求什么字体大小啊,什么空格啊。我之前给学院秘书交论文,格式不行,秘书都不找我了,直接找我们导师,因为觉得跟我沟通没必要。我感觉导师花在我身上的时间比花在两个博士生身上都多,他也很无奈,感叹“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啊”。当然,我内心对论文格式这些要求可能有些抵触,因为觉得它也没什么(用处)。
我用电脑也不行。比如说我的打字速度,应该在(每分钟)20到30字左右吧。从小没怎么接触,六年级才开始有微机课,之后也没怎么用过。到大学了,你开始学了,结果考试都考不过。
读研的时候,有很多机会参加学术研讨会,但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有一次一个教授讲,从基因角度,通过什么数据化的方式研究民间文学,做学术创新。创新个屁啊,我都服了。就是在一个地图上,标注诗人走过哪些地方,然后统计数字,初中生都能做出来。他把自己捧得很高大上,我这个是研究基因,我这是国外前沿。他在那言之无物,大言不惭,你还不能去否定他,我觉得特别LOW。
断断续续的工作
2019年,研究生毕业之后,我们班有三分之一的人去读了博士,另外有考公务员的,去国企的。60%在体制内。
毕业之后,我不想留在北京,可能因为这个城市的压力感。你下火车的时候就能感觉到,火车门打开,人潮汹涌,立马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抑感。坐地铁也是,有一次有个瘦小的姑娘,往车上挤,完全贴在你身上,还是夏天。即使不挤的时候,你会看到地铁上大家都面无表情,或者狰狞,都是比较痛苦的状态。每次出地铁我都会头疼。我在北京待了八年,但北京的公交我都没有坐过几次,地铁也是。三里屯我都没去过。
我找工作没方向,不知道自己能干哪一行。在那些找工作APP上,大部分岗位就是(坐在办公室),面对电脑。我一看到这种工作我就不想找,一是我搞不定(电脑),或者做PPT,另外我也不想对着电脑工作那么长时间,确实会头疼,可能是神经性的,我也不知道。简历我也填不明白,因为当时没有工作经历,顶多填填教育经历、兴趣爱好,也没啥意义,我爱运动,爱唱歌,但是你又不去应聘唱歌的工作。
那年11月,我找到一份教培老师的工作,在信阳。到12月,干了两个月差不多。过年期间让我去上班——我是可以接受的,那里工资一个月两千多。第一月因为不满一个月,他说暂时不发;疫情期间他让我去,我不去,他说你要不来的话后果自负,后来工资一分钱也没拿到。
之后我在家待了几个月,没事做,工作也没有认真找,我觉得都不适合我。因为没事做的时间太长,七月底,我开始面试,到县里一家教培机构工作。在教培机构里,老师跟家长沟通很紧密,主要是让家长买课续费。我不愿意沟通,但机构让你必须沟通,逼着你,说何成你打电话了吗?我打了,他说你确定你打了吗?你给谁打的?你什么时候打的?你微信记录给我看一下,然后今天晚上有个任务,要至少给三个家长打电话,行了,你就坐在这儿打,盯着我,硬着头皮打过去。
我不喜欢做这样的事,还有这样的环境。比如(领导)会跟你说,你上课的时候你要给学生施压,给他一种焦虑感,意思是你看你来到这儿,你成绩有提升嘛,你看你那同学谁谁,他后来走了,你看他后来成绩怎么样?然后再讲之前我们这谁谁谁毕业了,考的怎么样,在跟父母制造一种焦虑,让他续费,还要哄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