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喝点酒,郑二见人就夸儿子有本事,就和人讲城里厕所。老柳头仍然在家种地,每天吸着三块钱一包烟。有一次来亲戚,他又喊郑二去喝酒,郑二掏出烟来说:吃我的,我这是十块一包的。刚端酒杯,几辆高档轿车停在门前,从轿车里走下一位须发皆白满面红光的老人,他身后跟着老柳头的儿子,还有几个穿军装的年轻人。他健步走进院子,老柳头忙迎出去,拉住老者的手说:老首长,你怎么来了?老者端祥着老柳头说:小柳,你怎么老成这样了?老柳头笑着说:首长也老了,当年在战场上我拽你都拽不住,现在眉毛都白了!老者朗声大笑说:是的,咱们都老了,也该老了,那时你还是个童男子,现在你儿子都成国企老总了,我们还能不老吗?老柳头的儿子连忙说:老伯说笑了,我不过是替国家打工,比起你老,我们差多了!老者竖起大拇指说:说得好!我们都是为国家打工。
老者让人从车里搬来两箱酒说:我今天特地带来两箱二十年的茅台陈酿,咱们共同尝尝。
郑二见状要走,老柳头不让,他说:首长也是农村人,从来就没有架子。老者说:对,我从小讨过饭,即然是小柳的客人,也就是我的客人,大家一起喝酒。
那天,郑二没喝醉,尽管那酒让他馋的流口水,在那样场合,他也只好斯文地用舌头尝一尝。
后来听郑二说,老者当时是团长,老柳头给他当警卫员,曾在战场上救过他命。就在那场战争结束时,老者去了西藏,老柳头那时在医院疗伤,没能跟他去,离休前后,他一直在找老柳头,一直未打听到。直到他儿子在国企上班,结识了老柳头的儿子,才有今天这场面。
从那之后,郑二再也没讲过他儿子有本事,见人就讲那天的酒是怎样的香,老柳头那首长官有多大。
在我丈母娘家村里就有个低调的大婶。
大婶家里条件一般,人不是很聪明的那种,在家种地,只读过小学,但是生了个儿子却很厉害,大家都知道农村能考上重点大学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这位大婶的儿子却考上了清华大学!
大婶的儿子从小看起来都不一样,别的孩子在玩耍的时候,他却在看书,自觉的哟。上课的时候经常和老师辩论,老师有时候都争不过他,常常得到老师的夸奖,高中的时候就在镇上的高中读的,每次奖学金都是第一!
儿子考上清华,那在镇上可是轰动一时,大婶不想摆升学宴,可是在亲戚的强烈要求下就大家一起吃了饭简单庆祝了一下。
这位大婶有多低调呢,做客车回家的时候,听别人摆龙门阵说我家孩子考上了川大,全车都夸奖。问大婶呢,大婶都说什么学校,只是说了差不多,孩子自己努力。并没有炫耀自己的孩子能上清华呢!
孩子博士毕业后去了国家科研单位,待遇很好,给大婶每个月很多钱花,大婶依然很朴实,对人很有礼貌,和人聊天,从不炫耀,反而夸别人的孩子厉害。周围的人都很佩服她!
在我心里最低调的人非我的姥姥莫属。
我的姥姥去世快一年了,活了91岁,据我老妈讲姥姥的娘家曾经是地主,相当于现在的富豪了,姥姥年轻时特别漂亮,在那个大革命的年代有钱又漂亮就是个麻烦,必须赶紧嫁出去,还得嫁个穷人,经我的姨姥爷介绍,就和从山东逃荒过来的我的姥爷结婚了,我姥爷当年长的也是一表人才,就是太穷了,在山东老家实在过不了,卖了所有的家当就来投奔在五常的表姐,历经磨难找到表姐基本已经身无分文了。就这样的条件他们结婚了。
成家后他们都在生产队大集体干活,赚工分养家,老妈说最难的时候过年没钱,姥爷借了五块钱过年,姥姥硬是把钱缝在被子里一分没花,过了年就把钱还给了人家,接着他们的孩子一个一个出生,两个儿子四个女儿都慢慢长大,姥姥依旧过着节约的日子,别人看了总觉得很穷很穷,大米不舍得吃,就吃玉米面,省下的大米用大缸装起来留着吃,老妈说在国家闹粮慌的年代她居然把两大缸米存发霉了,为了这两缸米她后悔了好多年,在她的字典里什么东西都得备足,永远怕不够,随着孩子们成家立业,有农民,公务员,商人各个都很出色,即便是农民,在农村日子也是过得也不错,但是她依旧保持她的节约路线生活,年轻时去市场卖园子的小菜赚钱,老了就每天过着糊鞋垫,缝鞋垫,卖鞋垫的日子,谁也改变不了她,经商的老舅接她去城里住,给她请客保姆专门照顾她,但她必须带着她的鞋垫,还说高档的地方没有卖鞋垫,肯定快,无奈舅妈找人包了她所有的鞋垫,她更着急了,说这个地方鞋垫卖的太好了,得赶紧回家继续加工,让人哭笑不得。反正我们家几乎所有人在每年九十月份都陪她卖过鞋垫,无论多大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