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985高校女孩儿读大二时,因与同学发生口角,被同学杀害。噩耗传来,她妈当场就昏倒在地。没多久,女的老公又出轨,后又和小三生了个儿子,很快就离了婚,现在女的一个人在家熬日子。
四十多岁是处级干部的多不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女的就是处级干部,老公也体贴入微,女儿也争气,看上去完美无缺,然而老天似乎看不惯太完美,二十岁的小女孩儿就这样死于非命。
丧女之痛让两口子濒临崩溃,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这种日子谁都难熬,男的很快就找到了精神寄托,出轨了。出轨对象又怀孕了,摊牌后,两个人痛痛快快离了婚,这种日子对谁都是一种煎熬。
男的喜得贵子,伤痛渐渐远去。女儿失去了爱的能力,失去了盼头,白天看上去啥事儿没有,夜里可就是最痛苦的时候了。整夜整夜失眠,头发一把把地掉。
四十多的女人,看上去差不多六十了,头发花白,不修边幅。对人彬彬有礼,云淡风轻,但是这种深藏于心的痛苦才是最难受的,但凡能够说出来的真的不算什么,最怕就是不能述诸于口,一个人默默咀嚼。
多年前,男朋友腿伤住院,疼得连地都下不了,无奈医院床位太俏,两人间都挤得满满当当,最后暂时去了没有独立卫生间的六人间。
第三天晚上,隔壁床收了一个小病人。初一初二的样子,手上固定着支架,听说是打球时受的伤。当天晚上是小男孩父母送他来的,输完液两人就走了,一连两天都是如此,家长送完饭便离开。
小男孩躺在床上,偶尔玩玩手机,多数时间里看着吊瓶,发呆。大概是伤得重,他常常会疼得哼出来,把头埋在被子里小声哭,疼得狠了,就找护士要冰袋镇痛。
他自己喝水、上厕所、做检查,没有一次给父母拨过电话。他还帮着他左边床位的爷爷看吊瓶,在男朋友做检查时替我们看着包。
转病房的那天,我把饮料分给了小男孩,祝他早日康复。晚饭时,男朋友还让我回去看看小男孩有没有吃饭,要不要多点一份。
我回到原来的病房,小男孩左手缠着绷带,右手打着吊瓶,坐在床沿上,和邻床的老爷爷一起看电视。
我跟男朋友说,怎么他家长一点儿都不关心似的。男朋友反问我,你没听到他们聊天吗?这个男孩儿还有一个弟弟,他父母要在家照顾他弟弟。
晚上去开水房打水,又一次见到小男孩,一个人静静坐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的长椅上,腰杆挺得笔直。走了几步,似乎是医生过来了,就听见他问医生,手臂恢复得怎么样,消炎药什么时候可以停,多久能出院。
事无巨细的,像个大人一样,和医生讨论自己的病情和治疗费用,办理出院手续。突然很心酸。我想这个小男孩,长大后一定会成为很温暖很体贴很细心的人吧?能为妻子撑起一片天的那种,是孩子心中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祝他一切都好。
十几岁时,我哥和我打架,我妈先是冷眼旁观,后又作势拦我哥,实则抓住我让我哥打我,打完以后,我一个人哭到没力气,躺下休息了一会儿以后,默默地出了家门。那一次,我没有像以往一样翻过铁路,去到田地旁边的排碱沟里在冰面上躺下来,听风从耳边吹过,眯缝着眼睛看阳光透过睫毛,看枯黄的芦苇随风轻摆。我在铁轨上,躺了下来,头枕着铁轨,很平静,很舒服的感觉。是的,我当然没有死成,邻居隔着院墙一直听着我家动静的女孩儿,跟着我走到铁路,哭着从铁轨上拉不下来我以后,又哭着跑回去喊来了她的哥哥,在火车呼啸而过的前五秒钟,把我从铁轨上抬了下来。
二十几岁时,我大学毕业分配工作了,工作很差,在那个只有我一个大学生的小工厂里,名义上享受着不用到车间锻练一年的优待,实际上干着隔三岔五半天就能磨破一双棉线手套的泥水活儿。工资很低,低到比政府规定的最低工资标准还要低,于是只能按最低工资标准发给我。中午在单位的伙食,一块五一份,一块钱半份的凉皮儿,我一周最多吃一次,一次吃半份,便是改善生活,六毛钱一包的方便面一次也只舍得吃半包。晚上回到家,家里经常是没有我的饭的,于是,有一次,当又一次在北方的严冬里骑了半个多小时的自行车,麻木着手脚,脸上捂着呼出水汽结成冰块的围巾走进家门,仍然是没有饭吃的时候,我再一次安静地扭头走出了家门。
在寒风中骑了半个多小时自行车,我又一路漆黑地回到了街市上,把自行车停在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单位楼道里,我走上了街头。天早已完全黑了下来,街上没有行人,寥落的几辆车都在离我还有好几米时刹住,留下一连串咒骂,避开后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