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这个春天,整个上海城变得安静了。经历过这一切的人是否还记得,窗外鸟儿的呢喃变得清澈而温暖,流浪狗睡在马路上的照片传遍了朋友圈。偷吃鸡排的流浪猫成了网络名人,被小区居民轮流喂食……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动物和人类的关系总是显得既亲近又疏远。
"人类改变地球面貌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许多动物都跟不上。"黄宗杰教授写的《在哪里?城市、动物和文学讨论的主题包括宠物、动物园、野生动物和经济动物。她认为,无论是要讨论当代动物的处境,还是人与动物的关系,都必须回到城市中去思考。经出版社授权,第一财经精选了书中部分章节,以飨读者。
每当这些新闻事件(吃猫狗)引起关注时,人们的反应不外乎两种。关心动物的人发起“文明人不吃猫狗”的呼吁;另一方面,他们认为吃狗肉是一种文化,应该尊重多元文化,不应该过度干涉。其实这些观点并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是在支持和反对的两端,城市文明和饮食文化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对立的关系,值得进一步探讨。
文明人不吃猫狗?
首先,无论是农民工吃狗之争,还是国际动物保护组织高度关注的广西玉林狗肉节,很多团体都在呼吁“文明人不吃猫狗”。特别值得注意的是,2017年6月,狗肉在巴厘岛被伪装成鸡肉做成沙爹的新闻引起了人们呼吁抵制去巴厘岛旅游。愤怒的人们的指责大多是“野蛮的”和“残忍的”。但是,这种隐含着进步/落后、优越/愚昧、文明/野蛮二元对立的模式,在社会运动策略上,实际上效果非常有限。因为这种呼吁背后的潜台词是,吃狗肉的人被批判为不文明、落后、野蛮。也就是说,它只能召唤原本不会把猫狗列入食物对象的人,却很难做出其他实质性的改变,甚至只能激化更多的对立情绪。
不过巴厘岛的狗肉事件其实还是挺值得注意的,因为可以说它其实是在无意中进行了一次道德思想实验。梅勒妮·乔伊在《我们为什么爱狗、吃猪、穿牛》中形象地描述道:如果我们在一次聚会上向朋友要一份美味的炖肉,对方回答:“首先,准备五磅金毛猎犬肉。”这个答案可能会让我们无所适从。但是假设一个朋友说他在开玩笑,锅里只有普通的牛肉。这个时候,我们是会立刻继续享用锅里的肉,还是会在脑海里留下一些不舒服的感觉?借助这个虚拟的情境,乔伊带我们认识到一个事实:人们对肉类的认知确实是不同的:“在成千上万种动物物种中,你觉得可以吃而不会感到恶心的物种只有少数……当人们选择可食用动物和不可食用动物时,最明显的依据不是他们感到恶心,而是这种感觉不存在。”巴厘岛的“鸡”沙爹原来是狗肉做的,这无疑印证了我们对肉的标准和认知的差异。
盲目的狂欢
姚益平翻译梅勒妮·乔伊博士
新天堂2017年12月
另一方面,这一事件实际上凸显了在讨论残忍进食时,很容易回到“有一只粗壮的猫和狗”的逻辑循环:所有呼吁残忍和不吃某些食物的行为,往往会受到“吃牛、猪、鸡不残忍吗?”但是,如果从动物福利的角度来看待经济动物的问题,在工业化农场对待动物,确实很难回避残忍的问题。所以讨论的焦点往往偏离了对道德不一致的批判。
我们能讨论残忍吗?是的,当然。说到底,别的东西的残忍,抵消不了东西本身的残忍,也创造不了它的道德合理性。但是,由于残忍在不同的环境下往往很难用相同的标准来评判,所以每个人对残忍所划出的道德底线必然会有一定程度的不同。所以,真正的问题不在于残忍是否可以讨论,而在于聚焦残忍太容易陷入道德二元对立的迷思,能给个体的选择带来一定的克制或影响。但当放在整个产业链甚至公共政策或法律层面进行讨论时,偏向情感诉求的“残忍”就很难成为有效的靶子。
饮食文化不应该被干涉?
那么,我们能否得出如下结论:如果吃狗肉并不比吃其他动物的肉“更残忍”(暂且抛开残忍的定义),那么即使我们个人对狗肉的认知不同,我们也应该尊重其他人在不同文化中的认知和选择。如果吃狗肉是一种文化,就应该尊重多元文化,不应该把自己的标准套用到别人身上。从表面上看,确实如此。但是,认为吃狗肉是一种文化,因此多元文化应该得到尊重的论点,可能仍有进一步讨论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