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里,西园寺的师父们来来去去,偶尔向我普及一番佛法知识,也会因此在我面前由于对佛法见解的不同而拌嘴、辩论,竟也让我在无意间了知了佛法在不同时期的传承和不同宗派的观点。
这样一番经历,让我对不同宗门的观点,有着很大的包容性,对之后佛学院、平兴寺的深入学习,打下了很重要的基础。
只是那时候的我,当真是在每日的游戏、言语中一点点地填充着自己的知识,却从未想过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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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园寺前的桥上……
安身兰州双林净院
2009年,我偶尔在网上看到了明贤法师重走唐僧路的消息,竟让自己也对西北地区的佛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又经一位法师介绍到了兰州。
兰州,气候干燥、风沙极大,佛教的发展不同于东南地区的富足,显得有些粗狂。而我所暂时安身的双林净院,便位于黄河边的伏龙坪。
伏龙坪地势虽然不高,但前饮黄河水,后摆皋兰山,犹如巨龙低头饮水之姿。寺院却不大,只如一个农家的院子,正殿是观音殿,两侧便是住房与厨房,除开进门一个药师殿,便别无他物了。
兰州那些日子,我便住在药师殿旁的小房子。那间小房子除开一张床,便只剩下转身之地了。原本打算好好四处游览的我,竟然就一下子安定在了这方小天地中。
由于寺院里只有两位师父,我就成了唯一一个居士,每天清晨四五点起床在佛前点灯、燃香,热上粥,然后与师父们上完早课,便开始打扫院子。但是兰州风沙极大,一个小小的院子,刚擦完的窗台,打扫一番回来,这个窗台就又染上了灰尘。
原本打算游历一番的我,竟然在无意间开始体验生活了,在家中连拖把都不曾摸过的我,还开始学着照顾师父们。
记得冬天的时候,我去烧锅炉,每次出来脸上都是黑黑的煤炭,有几次打喷嚏,鼻中也喷出一层黑灰色,那时的我狼狈万分,也真真实实地遭受着命运的毒打。有几日,我觉得自己实在太难,想要离开,却又抹不开面子,害怕别人说我吃不了苦,便又暗暗忍了下来。
有一次,寺院师父问我最佩服哪位祖师,我想起了柏林寺那场电影,弘一大师的身姿有一次浮现出来,于是我脱口而出,大赞弘一大师的德行。那位问话的师父低吟道,你也可以成为那样的人啊。
也许师父只是随口一说,我却怔住了,每天重复的生活,让我失去了人生的目标。
弘一大师的风姿,从不是来自于一身大褂的清贫,而是人生目标的明确,所以他身上真正动人心魄的,也不是亦步亦趋的步伐,而是坚定不二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