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开往海口的客轮下午六点准时启航,我们望着滔滔的江水和逐渐远去的陆地心潮起伏。薛婶子说,这辈子火车坐了,轮船也坐了,就差飞机了。老薛说,我们返回从海口飞北京。老李你说坐飞机害怕吗?我说挺害怕的,我们单位组织去云南旅游,飞机降落离跑道尽头只有二三十米才站住。老薛问要是站不住呢?我说就像电视里飞机爆炸,胳膊、腿全挂在树上了。薛婶子吸了口冷气,那咱们快别坐了。我说摔死每个人保险三十万,两个人给儿女挣六十万,累死在田间地头一分钱都没有。老薛一家四口看着我发愣,我老伴骂道,行了——乌鸦嘴。
天黑以后,我们在船舱里继续喝酒。喝到酒酣耳热时,老薛问我,你们那里吸“呼悠悠”吗?我说不吸。他说我们那儿大人都吸,从前我不吸,我那几个女婿来家总给我带点儿,我也吸上了。我说吃好喝好,有钱出来转转,坏毛病可不能沾。老薛说没瘾,我都十多天没抽了,一点儿也不想它。我们那儿酒席第一道菜就是这个,没有它席面就没办好。我问这东西对身体有好处吗?老薛回答提精神。
我不知道“呼悠悠”到底能提多少精神,只知道毒品的危害性很大,一旦吸上瘾,这辈子的依赖性很强,多少钱都不够吸这个。我便开导他,你儿子肯定不吸这个。老薛说人家年青人谁吸这个?我说,说到底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不要吸了。
琼州海峡风平浪静,客轮除了发动机有些噪音,就像躺在炕头睡觉差不多。第二天黎明时分,大雾像舞台上的帷幕把客轮围了个严严实实。不知道啥时候船停了,客轮播放因大雾的原因,轮船八点以后才能靠岸,没办法只有在船上等着吧。
两个小时以后,客船终于起航了。望着周围漂浮着航标,船应该快靠岸了。船上看日出和遥望海南岛的梦想不能实现了。两天前海南的男导游迫不及待与我们联系,前方的行程一帆风顺,还是布满荆棘呢?只好听天由命了。
海南的张导
轮船到了海口迟迟不让旅客下岸。原来轮船底舱全是大小车辆,货车满载水泥、瓷器、服装等物品鱼贯而出,进舱货车大部分拉着水果和蔬菜。再看看海里的万吨巨轮装满了集装箱,里边一定有家电、汽车等贵重物品,海岛和大陆由海运互补余缺。
上岸出关等候了十几分钟,一辆面包车停在我们身边,问清我们的姓名便让我们上车。副驾驶座上的一个小青年告诉我们,因为你们乘坐的轮船晚点,散客游团现在快到五指山了,等一会儿我们安排两辆汽车追赶他们。我心里纳闷,我们一行六人这辆面包车正合适,为什么还要再换两辆车呢?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广西导游忽悠怕了,心里没底。
当两辆小客车在海南的崇山峻岭追上旅游团队时,我们忐忑不安的心情才平静下来。博鳌的一家大饭厅好几百人在用餐。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说我姓张,就叫完张导吧,海南的游程由我全部负责。说罢便从挎包里掏出一张表格递给我,这里有A、B两条线路,你们选选吧。完全拒绝吧,海南的旅游公司用两辆小汽车把我们送到了这里,我还亲眼看见这个张导给了每辆小车司机三百元的车费。我便试探着说,我们这把年纪了,人妖,潜水就不必了,看看其他两个景点吧!张导说那你们快交钱,别对车上人说你们少交了。我便掏出八百元报了热带雨林和南山大小洞天。
汽车离开博鳌之后,张导大谈自费景点都是国家5A景点,游客不交钱,他站在你身边不走。你们没钱,没钱来海南干嘛来了?此刻,游客都是杨白劳,导游就是讨债的黄世仁。杨白劳还能外出躲债,游客在汽车上想跑都躲不了。我庆幸自己早早把钱交给了人家,要不非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导终于把钱收够了,车里暂时恢复了平静。游客们享受着车窗外的风光,海南几乎没有一片裸露的土地,一条刚竣工的高速公路山脚劈开了一块儿,有人种树种草。原野到处一片郁郁葱葱景色,高大油绿的椰子树点缀在其间,更显南国热带风光的旖旎。沿途几乎没看见一个大烟筒,这里没有污染工业,空气洁净清新。岸边银色沙滩特有的椰子树与不同肤色的外国游客,让人有国外的情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