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流动性高
刘玲是黄立在街上待了一个早上招到的工人,对于工作,她唯一的要求是“希望只做白天,不做晚上”。
刘玲是江苏人,现居住在广州客村,离鹭江这块片区很近,去年她在家帮忙带孙子,今年想出来找工作挣点钱,由于以前做过制衣,春节后便过来“制衣村”找工作了。
“我做包装很熟练的,手很快,去年的时候以前的老板还叫过我回去工作呢。”刘玲对于工作没有特别多要求,做长期工或者零工都无所谓,她直言“不带孙子了,主要是想找点事情做做”。
然而,很多制衣厂工人并不像刘玲那样只上白班、不上晚班,在黄立的工厂待了十几年的老员工陈展一边熟练地缝边,一边告诉第一财经记者,工厂的工人大多数是从早上8点干到晚上12点,薪资按件数算,做得越多,薪资就越高。据黄立说,有些老师傅月薪能达到一万,一般的也有6000元到8000元。
黄立的厂房里放着约60台缝纫机,在疫情前,几乎每个工位上都坐着马不停蹄赶工的工人,如今,工厂里大概只有20人,三分之二的缝纫机都闲置了。
“现在从事这行的越来越少,每年都少几千人,一年比一年难招,我们从天亮做到天黑,这么辛苦谁还愿意做长期工?”陈展还表示,现在没有多少年轻人还愿意在制衣厂做了,长期工也越来越少,如果以后工厂真的做不下去,他也打算退休回老家了。
实际上,农民工平均年龄正在逐年提高,农民工年龄结构的老化或许也是导致农民工回流的重要原因之一。根据《报告》,2019年,农民工平均年龄为40.8岁;至2019年50岁以上农民工占比已接近25%,而16~30岁的年轻农民工占比则持续下降至只有25%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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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衣厂里约有三分之二空余工位。何乐舒/摄)
对于这些制衣小作坊而言,疫情的影响延续至今。黄立无奈地说:“去年受疫情影响,订单少了,大概只有半年在开工,一旦没活干,好些年轻的工人就走了,去那些有活干的工厂了,工人一旦走了就拉不回来了。”
李燕向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十天之后她会再出来街上招工人,那时候有些工人忙完现在工厂里的活了,就会出来溜达看看别的厂有没有工作,到时会比现在好招一点。
“制衣村”迎来旧改
在未来的三到五年内,“制衣村”将迎来旧改,若一切顺利推进,这片繁荣热闹的“制衣村”或将成为历史。
今年1月21日,凤和联社召开康乐村、鹭江村社员代表大会,表决同意选择合生创展集团作为凤和(康乐村、鹭江村)更新改造正式合作企业,投入改造金额约346.67亿元,成为广州最贵的旧改项目。康乐、鹭江片区更新改造正式进入实施阶段。
根据招标公告,合作企业需按照市、区下达的任务节点要求完成改造各项工作,确保2023年底前安置房开工建设,2025年底前基本完成安置房建设。
招标公告也列出了具体节点任务,包括在2021年12月31日前完成实施方案审批、完成补偿安置方案表决并启动补偿安置协议签约;在2022年6月30日前完成全村改造范围内房屋的签约率达到50%以上;在2022年10月31日前完成首期安置地块上的房屋全部拆卸;在2023年9月30日前完成全部安置地块上的房屋动迁交房;在2023年12月31日前全部安置房开工建设。若超出时间节点,合作企业会被视为严重违约。
当第一财经记者问及有没有听说过这片区要旧村改造的时候,大部分受访者都表示:“听说过,但不是特别清楚。这个事情也不在我们控制范围内,现在不是还没改造吗?”他们对于未来并没有多想,既然还没改造到自己的工厂上,那就先继续做下去。
目前,广州正大力推动城市更新,提出“2025年前先行推进重点地区更新、2030年前全面推进城市集中建成区更新、2030年后推进全域存量用地系统更新”的总体目标。
黄立的制衣厂隐身于城中村的一幢三层高的楼房里,在那栋楼里,每一个铺位都是一间制衣厂。中午时分,工人们匆匆吃过午饭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赶工,第一财经记者发现,大多数制衣厂的工位没能坐满,有的甚至只有寥寥几人,而此时,还有执着的老板仍在街道上招揽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