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来了。在城市的街道上,阳光透过椰树油绿而舒展的叶片,投下点点光斑,斑驳了行人前行的脚步。
再到乡野山间转一圈,你会发现树木纷纷展现着最美的姿态:槟榔翠绿高挺,穗子般的花从树干高处探出头;橡胶树齐整有秩,随胶刀划过流出浓稠的胶乳;不论是花梨、沉香,还是油茶,都踩着春夏交替的节拍,褪去青涩,尽显葱茏……
“六棵树”迎风招展,各有风情,一树挨着一树,海南岛的风姿便一点点鲜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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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岛椰景图。王家儒 绘
琼岛树茂千家绿
如果说,哪种树能成为海南人民的精神象征。高大挺拔、树形优美的椰树必定当仁不让。
一则最朴素的定律适用于琼岛各地——椰林在哪儿,人烟便在哪儿集聚。行车城市,高大的椰树是道路两旁忠诚的卫士。置身乡野,如绿伞般高高撑出的椰树,包裹起喧嚣,还村落以恬静。
椰风海韵,婆娑椰影总与涛声相伴相携。文昌市龙楼镇淇水湾,金黄色的沙滩上散布嶙峋礁石。不知从何时起,椰树的根便扎在这些礁石中,它们粗糙有力的躯干破石而出,向海的方向延伸,高大得令人敬畏。叶子在海风中来回晃动,勃发的树与湛蓝的海相映成趣。
椰树、槟榔树同为棕榈科植物。外地人初来海南,很容易将两者混淆。初看槟榔,颇似小号椰树。槟榔的树形更纤细,也更秀气,果实的形状与橄榄果相似。海南的一些村落,民房周边种满了椰子树或槟榔树,它们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村树”。
除了椰树和槟榔树,橡胶树也是让海南人感到亲切的热带树种。橡胶树遍布全省,仅国有胶林种植面积便接近350万亩,是我省极其重要的经济树种。
车行乡村,常穿过一片片排列有序、枝叶繁茂的林子,这便是橡胶林。人们用秀美来形容橡胶树。它躯干高大,却不甚粗壮,树冠茂盛,确无太多杂枝,仿佛只顾着朝天空的方向长高长大。走进橡胶林,会有阳光透过头顶的枝叶洒下来,洒在由厚厚落叶铺就的地毯上。人们闭上眼睛,便可以听到风穿林而过发出的声响,闻到草木散发的清香。
走在海南的乡野间,“个头”不高的油茶树有时也会映入眼帘。囿于习性,油茶树好像不喜见人,高山深处、背风山岭,是它偏爱的居所。
油茶树树形低矮,叶片小而厚实,枝条纤细,平日里十分低调。倒是在秋天,白花开满枝头,才忽而让人惊艳一次。
相较于随处可见的椰树、橡胶树、槟榔树,花梨树、沉香树、油茶树身影难觅。不过,它们扎根于山野,若有明月相照,其形象也颇显清雅隐逸。
天地之间万物竞生,树是其中最普通也是最有魅力的代表之一。“六棵树”蓬勃生长,本身就是一幅错落有致的海南生态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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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油茶花。海南日报记者 袁琛 摄
相伴相依情满枝
“六棵树”装点景致,更寄托乡愁。人与树,相伴相依,在互动中有了默契。
“创客”云永悦毅然辞去在深圳的工作,回乡创业,在文昌东郊镇开办民宿。
“闹时爬椰树,馋了拣椰子。”对云永悦等土生土长的海南人来说,随处可见的椰树是宝树,满载童年的纯真快乐和离乡后的淡淡乡愁——年少时和小伙伴一起爬树摘果,饮尽甜美椰汁,再“解锁”椰肉的花样吃法;房前屋后和农田边界,种上几棵“地界椰”,便围出了一户和乐人家;静静等待,直到一颗椰子长出椰宝,再凿开品尝……
很难说人们对于椰树的喜爱,是源于用途,还是品格,或两者皆有。
海南人与橡胶树的情愫,亲近之余还带着一丝壮烈。它是人们排除万难、艰苦创业的见证。从来没有哪种树如它一般,背负着一段沉甸甸的奋斗史,成为中国近代实业发展的缩影。
“受长辈影响,农场的孩子没有不会拣胶种的。”儋州市兰洋镇,自小在原蓝洋农场长大的简纯平回忆说,在物资匮乏的童年,橡胶林是天然游乐园,拣胶种是最有趣的游戏。
往往是听见“啪”的一声,胶种成熟落地,孩子们的竞技便开始了。他们跑过去,捡起胖乎乎的胶种,然后竞相评比,决出高下。“对大人而言,球状的胶种最好种植,我们却最喜欢橄榄形的,因为它掷得远、飞得快。”简纯平说,圆圆的胶种一般“充公”交给长辈,剩下的胶种孩子们用来投掷或打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