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个送行的人和一个告别的推车人也依然不语,但脸上已爆发出一丝笑意,年轻女子竟吃吃笑出了声;左边正厅内第一户吃饭的人家也悠然了,仿佛一点也不惊讶,继续吃他们的饭。我从暗里走出,看屋外是一片刺目的光,竟一脚踩在门前的积水里。门外正聚集着包含我问话的,仍然观望的四五个老太婆,三两个年轻人指指戳戳。我没有看见一张清晰的脸,只看见模模糊糊的一片。我吃惊,他们也吃惊地停住话语,齐齐捂着嘴,一齐抬眼问号般地看我。
“啥门子……(无锡话:咋回事)?”
“他说有个名人……”
“名人……??”
也许十分钟,也许十五分钟。我逃出来,逃出了这片生活场。听他们远远得越来越模糊的话语,我更吃惊的是历史,沙随浪,浪淘沙,已无人复记秦邦宪。
博古(秦邦宪),遵义会议上被解除职务的那个人,赫赫有名的“28个半布尔什维克”。在那个黑云压顶的年代,年轻的中国共产党把这位时年25岁的青年,推送到我最高领导人岗位。遵义会议后,奇迹中的他继续担任重要职务。历史这样定位:无产阶级革命家,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
路灯是刚刚睁开的眼睛,透过南方多水的空间射过来,白白的、淡淡的,哀伤地低垂着头。依然是自行车的铃声,有节奏地在我前后叮铃铃地敲着,强化这难以忘却的记忆。
一串串鸣响的急音,走到进前,猛然地爆发过来,我想一定是个男子;一串轻铃铃的音,不急但打得长些,从远远处便响起来,我猜想是一个女人。一回头,错。不禁笑起来,竟是一位鬓霜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