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夜降临,所要面对的只剩自己。她便会靠背习唐诗三百首、潜入诗中的境界,从古人的情怀中汲取自勉、自我疗愈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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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幽微,双目酸楚时,就仰头凝视着布满星斗的苍穹。不往而不在枷锁之中,却无碍她光阴充实、保持对生命、对文化的敏感。
牢狱生活磨蚀不掉她的风骨也磨不灭对于未来的希望。
她在信中曾对女儿说过,“待过去后,我们再布置一个新家。它同样会十分美观舒适的。不,它会比过去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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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正因这一切,才让她在饱受折磨后仍得以维持精神的健全,在6年半后获释的那天,依然能够仪容肃然,端庄示人。
6、永 别
1972年,郑念获释。一切沉冤似乎将迎来昭雪。回到家中,却得知女儿早已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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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承受丧女之痛的同时调查女儿死因,不啻为巨大的考验。但经过层层努力,她终于调查出了女儿死于非命的真相。
时隔多年,再一次临镜自照,她看到的是风霜侵蚀、憔悴损的面容,“只有一双眼睛显得特别明亮,这是因为我随时要提防外界。”她后来写到。
痛定思痛,郑念不忍心再目睹文明在野蛮的暴力下流失,于是决定将家中仅剩的文物悉数捐赠上海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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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总要往前看,不要往后看 ,想想那些古董,在属于我们以前 ,不知被多少人拥有过 ,经历过多少战争和天灾人祸 。
我们之所以能得到它 ,是因为有人失去了它 ,当它们为我所拥有时,我们可以玩赏它 。现在,我失却了它们 ,就让别人去玩赏它们吧。
——郑念
再过数年,她怀着莫大的痛楚,于1980年以看望侨居异国的妹妹之名义远赴大洋彼岸。在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