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年之后感觉他越来越不行了,以前歪着脚走路有时候还能跑起来,后来就只能慢慢的走了,自己还偷偷的喝酒,抽烟。终于第二次中风了,这下就只能买个轮椅坐着了,这之后还不消停,没事就微信上问我要些钱买烟,就算是他的脚很不方便了,他还是喜欢到处跑,到战友那啊,我没办法只得开着车带他去,其实社会就这样,当你自己混得一塌糊涂时,人家对你的态度就会大不一样,但他不自知,他甚至在前两年他完全不能动弹时去了他的部队,哎,他的部队领导几十年后看见他大为叹息。
最近这一年疫情猖獗,他有时候有事没事跟我视频,接了么,又说没事挂了,这样是经常性的,这时候他已经很久不问我要钱了。现在想来也许他认为自己可能不久于人世了,想跟我多聊聊,但我却不耐烦,并未想太多。
前几天家人电话我说他第三次中风了,这次进医院没二天就不行了,进了icu病房,icu费用极高,估计一天需要一万多,家里条件也不算好,就是留了爸爸过世的几十万抚恤金,实在不行还要给他儿子留着结婚成家的,医生也说这也是无济于事的,妈妈硬着心下午把他从医院带回来了,并通知我务必要回来,正好上海嘉定区从7+7的隔离变为3+7,我在视频里跟他说话,我叫着他的名字,我希望他能够坚持等着我回来,不知道他听见没,昨天晚上,22:27分,外甥女视频过来,家人一片痛哭,说他已经过世了。
今天跟我姐姐通电话,聊的都是他,他这一辈子,暴躁,狂妄,可怜又卑微,说实话父母的责骂,兄弟姐妹的不耐烦,子女也不服他,凡此种种却成为我们姐弟二个最伤心的根源,活着的时候没有人看得上他,他突然的走了,却发现双眼盖不住我的眼泪。
每次当我回来的时候,从上海虹桥站就开始电话问我到哪了,我都觉得他神经,这次回来,再也没有人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