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的母亲没人理解,听说任素汐并不是方一诺的第一选择,幸好最后是她。她对方一诺这个角色的评价是:坚忍,什么事都抗得住。但得理不饶人,总想赢,为此吃了很多苦。
她本人有着方一诺的执拗。有篇专访讲过一个有趣的小细节,任素汐常年在某家咖啡馆买咖啡,久而久之竟然喝不惯其它店的咖啡了,为此她甚至去店里应聘兼职。
曾有人这么比喻她的表演风格:像灌了一口烧刀子,辛辣、刺激、直冲脑门。
《无名之辈》里全身瘫痪的马嘉旗,只剩一张嘴能动,照样骂得悍匪狗血淋头。《亲爱的小孩》也有这样的戏。
和肖路离婚后,他俩分家算账吵架。两个人的密集输出让观众又爽又扎心。最后鞋柜哗啦啦倒下简直神来之笔,不知道是不是意外,但能感受到柜子塌了,方一诺对婚姻的期待也塌了。
对于更擅长情绪爆发的演员,尤其是经过话剧舞台千锤百炼的任素汐来说,放对她容易,收不容易,这部剧里很多需要她收的时刻。
第三者大闹周岁宴,方一诺委屈到极致,仍然竭力保持镇定,没有当场抽对方大耳刮子,而是选择立刻带着孩子离开。任素汐对这段的处理是一直冷着一张脸,走进电梯后立刻站在角落背对电梯门,不让丈夫看见自己的眼泪。这个瑟缩的背影比一张因愤怒、委屈而扭曲的脸更能打动人。
她也可以毫不在意形象地痛哭流涕,或者跪地求饶,展示出一个人痛苦到极致的样子。
为了救禾禾给骨髓库领导下跪,她吃了闭门羹也不放弃,扑通跪在门外。听到对方拒捐的理由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知道没希望了,像被抽了筋,浑身一软,匍匐在地上。
从前就没见她怵过谁,我总觉得她板正的身体像铜墙铁壁一样,敲起来铮铮响。在这部剧里她软下来了,还不止一次。禾禾病情突然加重在急救室抢救,方一诺扒着门不撒手。肖路好不容易把她的手指掰开,她哭得音调都变了,喊: " 妈,妈,害怕了 ……" 浑身抖如筛糠。
这两场哭戏感动了很多人,也是这部剧为数不多可以让她敞开哭的时刻。尽管方一诺这个角色遇到的都是困境。风雨之后还是风雨,但大部分时候任素汐的处理是把眼泪尽量掩藏起来。尤其是面对女儿的时候,要么背过脸去,要么趁孩子睡了在黑暗里不出声默默流泪。更多情况是强忍着,只有眼圈是红的,转眼就恢复如常。她没有哭泣的权力。
过去她的角色里外都刚,这次是由刚到柔,经常虚弱到无力反驳。谢天华的姐姐谢丹看不上方一诺,经常言语刺激她,搁以前方一诺早就跳起来吵了,但任素汐后面的处理几乎都是默默听着,逼到死路了才讲几句道理,还是用尽量不激怒对方的措辞,能看出她离婚后的自卑,从娇养的独生女变成了忍耐的母亲。
这个角色的性格变化是由强到弱的,开篇时羊水流出来的时候还在上课,她镇定地安排学生:你们先看书,我去生个孩子。
一句话,就勾勒出人物的职业特点,对学生她是相当自信和负责的,也因为是老师,她会有忍不住训诫别人的习惯。对比孩子生病后首尾难顾,一上课方一诺就安排做卷子,写课文,自己坐那发呆,可以看出她的心已经飞到女儿那里去了。所以当家长们斥责她不配做班主任时,任素汐的处理是深埋着头,不敢抬起来,完全没有了过去的精气神,羞愧而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