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男性不一样,他们永远是那个审视和凝视的主体。
当他突然觉察自己变成了他者,宛如观众发现身处舞台上,亦或者在街上裸奔猛地恍然大悟。
有智识者会找衣物蔽体并学会时刻审视自我,而无知者还在巨大的惊诧中无所适从,譬如应激状态下的杨槠策。
我想起微博大V@汪有 评论过一部拿到金棕榈的短片《天下乌鸦》,豆瓣评分5.5,片子冒犯了很多人。
短片《天下乌鸦》
片子讲的是一个女高中生无意中闯入了一个老男人的酒局,她认识这些男性的太太,却看着他们搂着情人、点了小姐,丑态百出。
评委说:
短片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女性视角,不是女性被压迫时的愤怒和反抗,而是一种游离在外的审视角度,看穿这个男性世界的荒谬。
用@汪有的话说"拿回了叙事的主体性"。
其实拨开历史和文学的迷雾,也有一些文学作品同样做到了拿回女性叙事的主体性。
譬如科尔姆·托宾的《充满名字的房间》,他重新书写了古希腊神话中的恶女。
为什么那些女人决定杀戮?
还不是因为有宙斯、阿波罗这些四处留情的搅屎棍。当所谓的"神"褪去面纱,人的尊严才得以显露。
《充满名字的房间》
譬如安吉拉·卡特的《染血之室》,她改写了原本用于规训女人和小孩的童话,让它焕发出女性之光。
《染血之室》
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安·达菲的《野兽派太太》,她把话筒给到了男性名流的太太们,让伊索、达尔文、西西弗斯……的老婆大胆开麦。
得到的不是声泪俱下的控诉,而是太太们对丈夫无情的挖苦、讽刺和嘲笑。
图源:豆瓣
……
过去这些充满女性主体性的声音,还只是密语。
犹如闺蜜间心神领会的暗号,母亲传授给女儿的私话,犹如李冰冰那部电影《雪花秘扇》。
过去湖南的一个偏远地区流传着某种写在扇面上的"女书",男人看到还以为是花纹,族内女性才知晓文字深意,来彼此沟通。
《雪花秘扇》
而现在,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已然捅破。
女性把有自我主体性的凝视和声音摆在了台面上。
正如余秀华如是审视杨槠策和她的爱情:
"生理问题解决了,年龄问题解决了,就剩思想问题了,两个人无法统一。你暂时可以迁就,一年,两年,三年,没有办法迁就一辈子,这是我痛苦的地方。他达不到我。"
"我们一起谈文学和事件的时候,他(杨)一句话都插不上,我看着他怜悯而心酸,想着,他一直对我好,这些就忽略不计吧。"
正如杨笠"绝望地发现,那些比我优秀很多的女生,她们的男朋友,我竟然都看不上"。
正如看到新闻里或者日常中许多男性的行为,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多么典型,多么熟悉……"
电影《男人》
女性凝视当然不是男性凝视的同态复仇。
而是"凝视你的凝视",看到荒谬之处。
女人拾起主体性,投出她的目光,旧秩序便开始坍塌。
这当然是不可逆的。
这是第一个指出"哈哈哈他什么也没穿"的声音,皇帝的新衣随之轰然倒塌。
世界正在改变。
而你准备好了吗? 她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