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老北京军区大院长起来的创作者,都是靠追忆"青春"起家的。
为啥呢?
因为也觉得自己当年牛啊。
明明头发都白了,但还得掰扯清楚谁在哪个大院,哪个大院又更牛掰。
四五十年前的事,仿佛嚼上一辈子也有味儿。
《圆桌派》
王朔的《动物凶猛》最典型了。
他也是给大院子弟的青春立传,把自己的人生当碑来刻。
开头第一句就是这种姿态——
我羡慕那些来自乡村的人,在他们的记忆里总有一个回味无穷的故乡,尽管这故乡其实可能是个贫困凋敝毫无诗意的僻壤,但只要他们乐意,便可以尽情地遐想自己丢失殆尽的某些东西仍可靠地寄存在那个一无所知的故乡,从而自我原寡和自我慰藉。
用地图炮口吻讲,就是"老儿北儿京儿"反而羡慕"臭外地的"了。
咋说呢,旧京圈的自恋程度,不单相较张翰有过之无不及。
甚至都沾着溢于言表的人上人味、封建味。
这帮子顽主,才真叫把自己当回事。
《可凡倾听》
可王朔写得好吗?
也是真不赖。
不单小说本人影响了一整代人。
由《动物凶猛》改编成的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金马奖曾召集百位电影人评选史上最伟大华语电影,此片可是位列第十九名。
大院子弟的青春甚至能留名影史。
乍一眼瞧你以为是大蒜,但它真能开出水仙花。
《阳光灿烂的日子》开场借旁白展开回忆——
炎炎夏日让人掩饰不住欲望,又晕眩迷茫。
结尾则抛出一个笑话——
大院门口曾经的那个傻子,对着长大的主角们恶狠狠骂了一句"傻X"。
他们带着笑容驾车离去。
除去这简洁的头尾。
电影剩余的两个多小时,不外乎就是晃荡、放纵、迷茫、犯错。
还有晃得人微醺的烈日。
可这种朦胧中的骄傲、迷惘与欲望。
不正是对少年最鲜活的剪影?
在纵欲之余始终在场的孤独、无措。
更是任何人都不难共感的,一种深邃的跨时代情绪。
姜文曾谈过电影的文学性——
那是一种对人自身的认识。
《晓说》
京圈固然是自恋的特权群体。
但特权和红利,也确实培养了他们远超同代人的眼界、洞察力与才华。
寥寥几笔直达人性,用自己的故事映照一个时代。
才华这东西,最是否定不了的。
当然,艺术这玩意儿永远可以说"见仁见智"。
但他们可是拍出《甄嬛传》,作品平均分9+的人啊。
说白了。
不是京圈的青春更高贵,而是他们的头脑更高贵。
摆得起艺术家姿态,是因为他们就是艺术家。
须明白。
在这个世界,自恋向来无罪,却是要讲本钱的。
拽上天的叶澜依可不是盲目自我感觉良好,她对自己的能耐可都是心里有数的。
拿京圈拽爷们这么一对比之后发现。
张翰其实挺可怜的。
作为一朵水仙,恐怕他也不能明白,自己这么有才华,咋就没人懂呢?
夏冬春式人格的可悲,就在于现眼不自知,努力全白瞎。
还总要受些自找的、不被世人所了解接纳的困苦。
澎湃《封面故事 张翰:破镜而立》
但可笑可悲之余,夏冬春们也是可恨的。
毕竟他们心理素质不比常人。
能不假思索说出"我肯定是个好演员"这种,连影帝都不敢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