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源豆瓣
考上了叫 " 上岸 ",叫 " 脱离苦海 "。
而那些没考上的呢,都被看作在苦海浮游的人。
大家追求一种确定性的生活,无非是害怕某一天走着走着就成了 " 袁午 " ——
一个被社会抛弃了,不知道自己 " 要去哪,想去哪,能去哪 " 的青年。
但,过上标准的生活,就意味着真的幸福吗?
正因为这种对 " 不确定 " 的畏惧,对过上 " 标准人生 " 的怀疑与挣扎,才使大众对袁午多了一丝理解和同情。
在巨大的无力感的笼罩下,连啃老这个贬义词,也渐渐变得中性。
以前,啃老可耻;现在,啃老虽可耻但有用。
那么,是哪里出了错?
戴锦华说,每次有刚考上博士的同学,说接下来就等退休之类的话,自己都觉得既反感又痛心。
反感在于,她不想看到年轻一代人生刚起步,就混吃等死。
痛心在于,她意识到这不是个体的问题,而是一个普遍的文化症候——
今天的世界文化
并没有给人们
提供任何意义上的未来希冀和愿景
我们不再分享一个关于明天的动力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图源 B 站 up 主:戴锦华讲电影
年轻一代普遍的焦虑和忧郁,也并非人出了问题,有问题的,可能是我们的评价标准。
电影《寄生虫》中最震惊人心的,不是地下室和豪华别墅的分化。
而是儿子想要通过奋斗,努力向上爬,买下这栋别墅,让父亲从地下室走到阳光下的梦想,最终走向幻灭。
如戴锦华所言,现代主义承诺的个人发展的向上空间,已经封闭或者消失。
而现实不提供给我们多元价值的选择,让我们体验生命的多元和多义。
只有一种价值、一种评价标准、一条路。
图源 B 站 up 主:戴锦华讲电影
于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焦虑才怪。
袁午无疑是一种价值观,一条评价标准下的极端案例。
他的颓丧诚然跟父母的 " 包办教育 ",让他丧失独立性有关。
可父母对他的安排,遵循的,何尝不是一套被社会认可、接纳的人生标准;
这种强控制欲传达给孩子的信息,不就是一种不能出错的人生。
袁午是巨婴,可现实中,又有多少年轻人不得不成为社会的 " 巨婴 "?
依循 " 成功人生 " 的范式,谨慎小心地设计每一环节,生怕走错一步就堕入 " 失败者 " 的深渊。
袁午的故事里有一个细节。
他一次次走进棋牌室,并不是真的热爱赌博,而是喜欢把左右输赢的因素交给运气。
比起相信能力,他更愿意相信运气,因为不需要再承受用尽全力最后一败涂地的那种惶恐。
这也是在社会上升通道关闭的环境下,年轻人对 " 标准人生 ",对能力、努力的质疑与无力。
国产剧的主角,如果不是光鲜亮丽,至少是有用的人。
而《消失的孩子》难得可贵的是塑造了一个无用之人。
一个按照家长和社会的期望成长起来,却最终被主流抛弃的弃子。
被设计的人生,好像小时候玩的大富翁游戏,只能按照既定路线,一次跳一步或几步,最终走向一个终点。
可如果你想要逃离既定的标准呢?
前段时间,有人关心写下 "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 的裸辞教师顾少强,现在怎么样了。
顾少强可谓是一个逃离标准人生的典型案例。
她辞职后,和在旅途中相识的丈夫,开了一家客栈,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比当老师累多了。
现在有了女儿,客栈生意也冷清,生活处处需要金钱,她开始做心理咨询,甚至进行商业走穴。
脱离标准的生活不如网友想象中那般自由和潇洒。
图源 B 站 up 主:四川卫视
但顾少强表示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现在辛苦却也充实,丰富的精神世界让她感觉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