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四季度起,韩国出口增速较疫情期间的高点明显放缓。据8月贸易数据,出口增速放缓至个位数,仅录得3.9%,为334.24亿美元,其中半导体和无线通信设备的出口分别下滑7.5%和24.6%。
而进口仍维持较高增速,受能源成本高企推动,同比增长22.1%至436.41亿美元,其中原油进口增长54.1%,煤炭进口增长143.4%。
尤其在美国通过《通胀削减法案》和《芯片法案》后,这种情况很可能还将加剧。
诚然,今年情况特殊,阶段性的疫情、地缘战争、全球通胀,世界经济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使得原材料价格暴涨,市场萎靡,韩国出现贸易逆差几乎不可避免。
但依然值得警惕,它毕竟预示了整个世界贸易出现衰退。不仅是能源价格上涨,更是世界市场对非能源消费品的需求下降。
纵观历史,除了14年前的次贷危机,历史上韩国共出现过三次贸易逆差的情况:
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当属1997年那一次。
彼时,经历了长达30年的快速发展,韩国实体商业的潜力机会几乎穷尽。
但在政府、企业、民众的欲望趋势下,韩国上下对经济增长依然抱有极高期望。所以在经济增速下行期,政府选择以宽松的货币政策刺激增长。
而当时的国际金融形势,也极有利于借贷:1.欧美经济下行,国际资本流向韩国;2.日本房产跑破破裂,央行放水刺激经济,韩国企业很容易就能借到便宜的日元。
所以在90年代,尽管韩国的宏观总杠杆率远低于美国,但企业的杠杆率上升极快。
到了1997年底,韩国最大的28家企业集团负债总额1775亿美元,平均负债率高达450%。仅现代集团一家债务就高达660亿美元,占韩国国内生产总值的20%。
韩国朝野上下还没来得及从远超他国经济增长潜力的幻想中醒来,金融风暴就迫近。
最严重的,是韩元超级贬值加剧了这些企业偿还债务的压力。
而当月韩国外汇储备仅剩50亿美元。别说维持汇率,对外支付的基本需要也无法满足。每天都有十亿计的美元流失,国家信用被降到垃圾等级。
当年,韩国每个月的进口额高达108.1亿美元,其中超过十分之一是用来购买粮食的。
在不可掌控的旋涡中,韩国企业的债务风险迅速暴露。
起亚、韩宝钢铁、三美、真露……最大的30家企业倒闭了19家,以及数以千计的中小企业。24岁以下年轻人的失业率一路飙升至15.46%。
同时,在军政府独裁时期,韩国外债约为300亿美元。但1997年,却飙升至1672亿美元。仅1997年底应付外债本息,就高达300亿美元。
一方面,屈辱地与IMF达成一揽子协议,获得195亿美元救命钱。但这些条件为后来的韩国社会带来巨大的痛苦。此处不表。
另一方面,化身推销员,争分夺秒会见各国政要与资本大鳄。甚至与魔鬼交易,在1998年1月4日,会见本轮金融危机的幕后黑手乔治·索罗斯。最终,带着168亿美金的投资意向回到了韩国。
“如果前面只有一条路可走,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现如今,韩国早已成功跨越“中等收入国家陷阱”。而自19世纪以来,高收入国家俱乐部至今仍以西方国家为主,像韩国在二战后从低收入迅速进入高收入的案例,屈指可数。
只是,当同样的危机再次重演,还能演绎出相似的喜剧结局吗?
一样的危机,不一样的人
韩元大幅贬值,虽然还没有严重到让金丝雀中毒致死的地步,至少也难再开口歌唱。
对于战后获得巨大发展成就,逐步拾起强烈民族自信心的韩国人而言,这是不可接受的。
为此,当年举国上下200多万人,自发捐款总额约10亿美元的黄金和外币的运动,震撼了世界。其中,有关韩国新媳妇和老妇人,含泪给国家捐献黄金首饰的新闻,广为流传。
而想要让自己或者子女的阶级上升,在读书、就业上获得更多机会,在首尔买房是首选。但对大多数人来而言,这个梦想,渐渐成为幻想。
《鱿鱼游戏》里,所有参赛者都拿命在赌,希冀自己能成为最终的幸运儿。其实这也是韩国现实中的写照。
现在越来越多的韩国年轻人们醉心于投资数字货币和股票。据调查,在20-30岁的韩国年轻人中,有80%涉及股票、基金、加密货币相关投资,占韩国交易总额的三分之二以上。
在很多年轻人心里,或许只有这种方式才能有概率实现财富飞跃,才能买的期房,去拜托不断陷入贫困命运循环的枷锁。
在股市繁荣期,这样搞似乎没问题。但今年以来,全球股市普遍走弱,韩股更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