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版,男主以为这是女主来月经的第一天
△ 大陆版,删减了男主那句台词,直接跳到女主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
美剧《老友记》引进内地后,月经也难逃被删改的命运。
first period——"我的月经初潮",被翻译成了"我的青春期"。
于是,下一句台词的意思变成"我的青春期是十三岁的时候来的",令人匪夷所思。
还是《女人唔易做》中,探讨卫生巾的话题时,会议上的男性表示,他们在逛超市时,如果走到卫生巾架前,会被人骂变态。
别说是碰,我和老婆逛超级市场
也有人觉得卫生巾是个邪门的东西。
如果说每个人"被动的、后天形成的"月经羞耻是一种老旧腐朽的社会规训,那么男性主动对女性进行月经羞耻,就是恶意满满了。
最近被骂惨了的《东八区的先生们》,除了油腻、猥琐,又干了件辱骂女性的事儿:
不止是电视剧,2018年的印度电影《Padman》,正常翻译是"护垫侠",在引进中国后,不仅改名为《印度合伙人》,海报上的卫生巾也被替换成了A4纸。
几乎所有卫生巾广告,都是用蓝色代替经血的红色,呈现出一种洁净之感。
这是因为在80年代初电视广告刚开始盛行时,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多个国家的电视台都有个叫品味和体面(Taste and Decency)的规定,其中一条声明是:生理期产品里面不准出现血。
开年好剧《开端》在提到卫生巾时一点也不扭捏,甚至还是公交车上的一个男乘客为李诗情提供了帮助。
陈嘉玲第一次来月经时,爸爸会教她怎么煮猪血汤,妈妈会大大方方给她拿来卫生棉。
所以,当男孩子捡到陈嘉玲掉的卫生棉时,她并没有感到"月经羞耻",反而是没有受到开明性教育的女同学,拉着她就跑。
傅园慧当时痛苦地蹲在地上,记者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坦诚回答:
"因为我昨天来例假了,所以还是会有点乏力,特别累。但这也不是理由,还是我没有游好。"
傅园慧的坦率立即在网上引来大量评论,英国《独立报》甚至评价:这只是傅园慧的一小步,却是女性迈出的一大步。
这不正说明,"月经羞耻"并不是一个与生俱来不可改变的问题吗?
只要有正确开明的教育,避免毫无原则的自我阉割,月经,完全可以去神秘化,成为一个普及的概念。
这不仅是女性的解放,也是男性的解放,何乐而不为?
获奖奥斯卡短片《月事革命》虽然拍的是印度的社会风俗,但从中可以看到全世界普遍存在的"月经羞耻"的底层逻辑。
片中的男女对"月经"都是讳莫如深的。
她们你看我我看你,笑作一团,却没有一人正面回答问题。
在生理期我不能碰水或去房子前面
寺庙更是去不得的,因为她们被认为是不干净的。
在社会观念里,月经是肮脏的、丑陋的、晦气的。
生理期的女性,也是"祸端"。
会有老虎来吃掉我们的奶牛水牛还有山羊
其实,在历史上,人们对经血的态度有一个转变的过程。
在原始时代,血是和生命连在一起的。
流血的野兽、敌人以及流血后的死亡让人对它产生敬畏感,而女性规律地按月流出的血更加强了古人对血的认知:
在母系社会时,女人身体和月经周期都被视为神圣。
刻有记号的骨头是最原始的日历,它们是女人用来记录月经周期的。
原始社会的许多部落社会里,还会举行跟月经有关的特殊仪式。
女性的月经初潮引起的关注,远远比男性第一次遗精所受到的关注要多。
中国人的月经迷信和禁忌,也随着历史的变迁而经历转变。
中国现代民俗学者江绍原在他的著作《中国人的天癸观的几方面》中写道:
我国人历来对于这件赤色的物事,说也有趣,又是分为友敌两派的:有些人把它看作最可怕的污秽,极力的躲避它;又有些人却许为至宝,靠它奏种种奇功,连打倒帝国主义和成仙都在内!
然而,随着从母系社会到父系社会的变迁,女性的社会地位跌落,经血也逐渐被视为不祥的异物,从而形成对月经的避讳——社会以这种规训企图对女性的身体进行控制。
所以,原本是女性正常生理现象的月经,和"不洁"产生了联系。
它的内在逻辑是:女性是低一等的性别,与女性的身体紧密相关而与男性无关的事物也是低一等的,它们不能享有公共空间,因为公共空间是男性化的。
所以,只与女性有关的事物,都只能默默地发生,偷偷地处理,悄悄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