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月2日,上海-三亚的航班价格。图 / 携程旅行
机票数量见证着上海人的热情。界面新闻称,6月25日-26日飞赴三亚的机票出票量环比上个周末增加了93%,飞赴海口的机票出票量增加了92%。其中,上海-三亚出票量增幅尤为显著,近1.5倍。
第一财经称,6月29日,三亚机场进出港航班298班,旅客吞吐量39306人次。截至目前,三亚机场吞吐量已经恢复到了60%。
海南某旅行社一位相关负责人向第一财经表示,进入6月,三亚游客明显增多,但主要以中高端散客为主。她所接触的三亚多家酒店,入住率高达100%,价格也翻了50%左右。
连顶奢酒店也翻转了命运。某三亚顶奢酒店,从6月底到7月,几乎都已是订满状态。
博主@宣克炅发布的一则视频显示,到了三亚的上海人,已经要面临没有房间、吃早餐还要排队进餐厅的状况。
还有网友在社交平台上感慨,一到三亚,整个酒店都是上海话,老嗲的咯。三亚再也不被东北人占领了,而是被上海人占领了。
▲ 三亚某酒店排起长队。图 / 微博@宣克灵
想深吸一口海南自由的空气
上海姑娘张乐萌去海南的行程,原本是去年8月就定下来的。但在出发前,海南突然暴发了疫情。等到海南疫情好转,放开落地政策,她自己又陷入了漫长的封控里。
目的地有疫情,和生活的城市有疫情,到底哪一种情况更悲惨?张乐萌觉得应该是后者,毕竟目的地可以更换,而生活的城市里有疫情,就可能被一直困在原地。
从3月28日起被封在家里,一直到6月1日解封,张乐萌错过了一整个春天。在封控的两个多月里,她每天埋着头写毕业论文,空闲时间上上网。至于其他的——有什么想吃的餐厅,想玩的地方——她连想都不敢想。她说,人的希望被反复浇灭之后,只会过上一种丧失欲望的生活。
解封之后的第一件事,她去见了同在上海但很久没有拥抱过的男朋友。然后,重新规划去海南。由于三亚的机票价格比较高,她最终转换了目的地,改为万宁。
张乐萌说,落地万宁后的第一件事,是去吃了一顿火锅。在上海的时候,她根本搞不清堂食政策是什么样的。喜欢的餐厅中午还能堂食,到了晚上就不行了,有几天可以开门,另外几天又不行了,总之是毫无规律可言,只能碰运气。上海解封之后的这段日子里,她每天都在碰运气,站在一家写着只能自提的餐厅门口,给餐厅打电话,得到的回复是,其实是可以堂食的。后来,她摸清楚了一些规律:商场里的餐厅几乎不能堂食,在街边有独立门头的店面,更有可能找到堂食。
还有一次,她想去吃烤串,提前一天给餐厅打电话预订好了位置,到了第二天下午,餐厅打电话来取消了她的预约,又过了一会儿,餐厅的工作人员又说可以堂食了——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任何解释。她和朋友到烤串店之后,服务员偷偷带着她们进到最里面,没有开灯,偌大的连锁店,只有她们三桌客人,偷偷摸摸在里面烤串。所有人都在伪装,餐厅门口被营造出一种不能堂食的假象,吃着饭,也要面临随时逃跑的状况。
但万宁不是这样的。到万宁的第一天晚上,她去吃了心心念念的糟粕醋火锅。那是一家大排档,每一张圆桌周围的红色塑料椅上都坐满了人,几乎看不到口罩,人声和火锅一样鼎沸。这一天,她写道:“平淡如水的生活,因为糟粕醋火锅而火热。逃出上海,深吸一口海南自由的空气。”
▲ 自由的音乐、美食和空气。图 / 受访者提供
Sandy是在6月初有了离开上海的想法。她是一个自由讲师,原本,她应该出现在各个城市去给人上课,上海的家只是旅馆一般的存在。但封控打乱了所有的一切,十几个城市的课都被取消了,她在家里住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段时间。
到了6月,她整个人的忍受力到了极限,上海虽然解封了,但正常的生活并没有恢复,她出门只能看看野地。她跟老公说:“我实在熬不下去了,我们走吧。”她甚至做好了出去要隔离14天的准备,唯一的目的是让行程卡上的上海消失。
也许是因为政策刚刚出台,落地三亚的时候,还出了一点小插曲。Sandy和同飞机的人直接被拉到了隔离酒店,酒店的工作人员倒是态度很好,给她们拿来了水,让她们坐下。Sandy跟对方沟通说有新政策,工作人员很为难,表示她目前还没有收到允许不隔离的通知。但是,工作人员付出了特别多的努力,与主管部门沟通了四个小时后,她们最终从隔离酒店走出来了。那一刻,她觉得好兴奋、好感动,“这个时候,还有这么一个城市愿意接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