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碗厂女工热射病死亡,火化时仍欠6万多医药费,工作几乎无休

7月7日,韦巧连死亡当天的用药单显示,累计欠费60866元。
据调解录音,常秋良表示,医药费一天一万多,是出于人道主义垫付,因治疗意义不大,多名股东开会后决定停付;如果走司法程序,鉴定为工伤,判多少就付多少。王斌说,母亲死亡后,厂方曾称出于人道主义赔偿23万,其中减去已缴、未缴的医药费共计14万,剩9万现金。如不接受,可以直接打官司。
但他坦言,家人并不想走到这一步,打官司流程漫长。他们多次找厂方要事发当天监控记录、韦巧连工资流水账单,及要求厂方签署工伤证明书,厂方均未答应。

厂方不愿签署韦巧连的工伤证明。
澎湃新闻记者就韦巧连相关事宜,多次联系众碗公司总经理宓鲁予、副总经理常秋良,截止发稿当天,未得到回应。张玉霞解释,以韦巧连为劳务关系为例,根据《民法典》和《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等规定,丧葬费按照受诉法院所在地上一年度职工月平均工资标准,以六个月总额计算;死亡赔偿金按照受诉法院所在地上一年度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标准,以二十年计算。
协商未果,王斌与家人多次去找厂领导,但对方只露面过一两次。
7月19日,河南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工作人员回应澎湃新闻记者称,他们给厂方下达了整改条例。但具体条例内容,暂不便告知。
失去亲人的创伤已难以愈合。王斌说,自己一直在外读书,给母亲端茶倒水都很少,去年刚毕业,他去富士康电子厂实习打工,每天也是在流水线忙着,和母亲很少交流。
韦巧连就诊期间,因为防疫规定,他无法进去探视,仅能通过护士拍的照片,看着壮实,有1米68、170斤的母亲逐渐瘦削、发黑,到最后,他摸着母亲的脑门、脸庞和她的手——还能张开,是软的,只是有点凉。
最后一次与母亲打电话,是6月在富士康实习时,母亲说同事儿子也在富士康,也是大专,挣的却比他多,他心里不好受,“其实自己一直想再读个书,把学历升一下”,但这些想法还是憋在了心里。
现在,王启三每天独自回到租屋,看哪儿都是冰冰冷冷的。
夫妻俩平时很少吵架,有时韦巧连发脾气,“她说两句,我不吭气,慢慢地(脾气)都消了。”王启三说,要是把妻子惹急了,叫她吃饭,她把门一关,不让进屋。但他还是忍着,“毕竟是自己心上人。”
7月21日,王启三带着韦巧连的骨灰上了车,家越来越近,但他知道,“她已经走了,离她的目标已经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