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数学天才柳智宇下山还俗:要求降薪至2万,不打算买房结婚生子
“我觉得自己不应该休息,一休息就想我是不是又在虚度光阴了。”柳智宇把自己逼得紧,有时身体虚弱坐不起来,他只好把手机挂在床头躺着讲课。
2021年5月,柳智宇躺在床上参加佛系心理服务团队的线上会议,其中有几位工作人员提到,很多来访者想要见柳智宇,工作人员如实告知他的身体情况后,却遭到来访者质疑。他们要求提供柳智宇的微信,想亲自联系。“我其实是有些愤怒的,我感觉他们想要侵入我的生活。”柳智宇说。
一周后,他在火车上禅修,感受到一种很深的自我否定,“也许是因为太多次被各种人事打断,身心都形成一种记忆,认为自己不能好好禅修下去,不值得拥有安静和安详?”他在自述中写道。
柳智宇逐渐意识到,他无法成为别人期望中的自己。能不能成为高僧大德、能不能给予需要的人陪伴、出家是不是误入歧途……他身上背负着许多包袱。那段时间,还俗的想法常在他心中徘徊。
柳智宇在进行心理咨询。图/九派新闻 邵骁歆
【3】“师父早就不是我的偶像了”
包袱从出家伊始就开始叠加,一层一层,直到压得柳智宇喘不过气。
初入龙泉寺,柳智宇就感受到了落差。他曾梦想着回到一种柏拉图式的学习方式,让学术成为真正回归生命的学问,也曾想用佛学引导更多人觉悟。可到了寺庙,他却被各种琐事困扰。
除了诵经拜佛,僧人们还需做饭、盖房子,而动手能力是柳智宇的短板,他总是干得很慢,在寺庙8年,他连敲木鱼都没学会。
相较于学校,寺庙里的人际关系更加复杂。晚上,他上厕所总是忘关灯,这引起室友不满,两人还因此起过争执。
“我在生活细节上不太注意,让他们看不惯的行为应该挺多吧。”他如此评价自己。
2013年,柳智宇参与《南山律典校释》的出版工作,2014年起,他辗转上海、福清、天津等地,将南山诸律典“八大部”系统校勘,按照现代人的阅读习惯,出版一套32本的律宗典籍,柳智宇主动要求总负责最后的修订和出版工作。
如此庞大的工程,使他的身体承受能力达到极限。工作时,身体总是不停地颤抖,趴在桌子上也不能缓解。
越来越多的事和他想象的不同。他多次写报告提建议,却被全部驳回,“师父早就不是我的偶像了。”柳智宇无奈地说。离开寺庙后,他被更多事务裹挟着,难以静心修行。
要不要还俗?他思考了近半年。他担心佛教徒们看到他还俗,对佛教失去信心;也害怕别人对他有更多误解,就像12年前,他遁入空门一样。
柳智宇不断与朋友、长辈讨论,综合取舍后才下了决定。临近春节的一天,他给父母、朋友发消息告诉自己还俗的决定。他脱下僧袍,生活无多变化,但心里轻松许多。他搬离了居士提供的住所,在朋友的介绍下,租住在房租较低的通州。
柳智宇下班后骑共享单车回家。图/九派新闻邵骁歆
【4】“要有边界感”
现在,柳智宇的家有很强的公共属性,三室两厅的户型带一个大露台,房间宽敞明亮。客厅被改造成佛堂,地上铺着厚厚的草编席,可供十几人打坐禅修。每个卧室都有两张床,两个朝阳的卧室留给居士,柳智宇则住在阴暗狭小的一间,“那边太晒了,夏天中午睡觉要开空调。”他打趣道。
朋友们每周都会来柳智宇家聚会,他们一起打坐、练瑜伽,或者做些心理学的小活动。柳智宇不喜欢独居,“那样太孤独。”这里曾住着一位癌症患者,柳智宇常给他做针灸,缓解疼痛的不适感。
在龙泉寺,柳智宇是工作狂。还俗后,他允许自己放松。他常去小区里的瑜伽馆锻炼,还根据中医的经络理论开发出一套经络瑜伽,他略带自豪地表示,经过把脉观察,经络瑜伽的效果跟针灸相似。
经过调理,柳智宇的身体渐渐好转,说话时总带着笑,“还俗后,我是来陪大家玩的。”对他来说,这是另一种修行,“现在工作虽然比较忙,但能找到内心的安宁,也能找到为大家付出的喜悦。”
但多年的气虚依旧困扰着他。连续说话一小时后,他便难以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