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三年了,我们还要打持久战吗?明年春天能回到2019年之前的样子吗?
白岩松:另外有一种声音在议论,现在奥密克戎在变异的过程中越来越弱了,死亡率在下降,重症数在下降,同时无症状感染者转化率都变得很低了,既然都很轻了,为什么我们还要这么严?
梁万年:从病毒和疾病本身来看,确实展示了这个特点,从奥密克戎的变异株来看,它的传播性在加快,隐匿性在增强,同时对疫苗对感染后所形成的免疫的逃避能力也在增加,从疾病的症状来看,无症状和轻症的比例在增加,致死率也在下降,这是个事实。但是从公共卫生角度来看,衡量一个疾病的危害性有两种不同的视角:
1、国际上通用的视角,群体视角,而不是个体的视角:重要的是看这个病的死亡率,这个死亡率计算的分母是全人群,分子是感染这个疾病后导致死亡的人群;
2、个体视角:往往是对患病的个体来看这个疾病危害度有多重,奥密克戎的症状的严重度在下降,算个体的危害是病死率,病死率的分母是感染或者是患病的人群,分子是因为疾病后死亡的人群。
我们搞公共卫生的,搞疫情防控的人,看的重点危害是它的死亡率,如果感染人口量很大,虽说病死率很低,两个一乘,死亡率是高的,死亡的绝对数是大的,所以它仍然是一种重大的公共卫生问题,所以它会导致一些超额的死亡,或者叫额外死亡,所以我们在现阶段对疾病的防控手段,包括我们的药物、疫苗还没有完全达到我们理想状况的情况下,加强防控,对保护生命也是必要的。
白岩松:接下来就关注代价的问题,最近这几个月议论这个问题的人会越来越多:病毒在减弱,对经济的冲击却在加大,我们要付出的代价越来越大,你怎么看待代价问题,尤其在经济层面?
梁万年:做疫情防控一方面是要控制住疫情,另一方面是要平衡疫情的控制和社会经济发展,包括老百姓正常生产生活的维持,如何平衡好它,就是一个均衡的问题,理论上来说,一个传染病的疫情,它必会造成社会经济的影响,包括对正常生活的影响,那么如何来衡量,在两害中如何取其轻,就是要用动态的眼光来总体上均衡,从公共卫生角度来看,算代价的时候,一定是算总体上的。包括代价付出之后产生的收益,也是要算总体的账的,这种总体上,要加上生命的维护,我们正常的医疗服务的共进,再加上经济的发展,正常生产生活的维护,所以算账仅仅从经济的角度来算,它肯定是片面的,应该把社会、民生,大的账,甚至是局部地区和整体之间的关系,短期的代价和长远的代价,都要综合考虑。从这一点来看,我认为我们中国所采取的防控的策略方针是最具成本效益的,也是符合中国实际的。
白岩松:我们所有人都有一个期待,生产和生活的秩序能尽早地恢复到正常,针对这一点,有没有时间表,我们为此应该做些什么?
梁万年:近三年的疫情防控,我们都在期盼着最终能战胜疫情的这一天,能够恢复到2019年以前的状况,我想,对政府也好,对我们老百姓也好,都是期盼,这种时间表,我们也在努力,努力战胜疫情,但是现阶段从科学的角度来说,也很难明确说,在几月份几个月我们就达到了这种标准。记得过去我们说过,如果真的要战胜疫情,我们对病毒、疾病的认识需要进一步加深,现在还有很大的不确定性,特别是它的变异还在加快,变异了之后,奥密克戎它的病毒性在下降,病死率在下降,但是奥密克戎并不一定就是最终的变异株,这一点科学上是比较肯定和明确的,那么它再变的话会怎么样,还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包括我们对疾病本身,疾病感染以后,它的后遗症现在又放到了重要的科学问题上来,第二个方面从我们战胜疾病的武器和手段来看,我们现在还没有特别有效的药物,我们的疫苗防重症防死亡的效果是好的,但是防感染的效果没有那么好,我们还是要再继续努力,因为我们还在加快研发药物,加快疫苗的研发和接种策略,我想达到这个期盼需要我们全社会各行各业每个人都坚持下来,树立信心,一定会战胜疫情。
白岩松:我们针对时间表再做一个大胆的假设性的推进,比如来年春天,我们来逐步放松疫情防控政策,让日常生产生活恢复秩序,未来几个月的时间加快老年人疫苗的接种、医院的建设、防止挤兑、药品尽早跟大家见面等等,有了这样的一个目标,大家都愿意配合,这方面您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