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2013年那会儿,光是一个皮包公司,站在考场外发传单就行,这边招来学生,再到那边去招老师。”穆松公考创始人穆松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他2009年入职中公教育,直到2013年底,朋友推他一把,他才决定创业。“朋友说,你的生源不少,你能干。连公司都是朋友帮我注册的。”穆松回忆,第一个培训班,他按计划很快招满35人,还有5个“关系户”,只讲基础方法。这个班开完,靠着口碑,第二个班就招了80多人。“教室都坐不下。”穆松说。
也是从2013年开始,市占率长期维持在前二的华图开始谋求上市。此后两年,华图趁势将教学网点拓展到了全国300多个地市,完成了全国性布局。
时值移动互联网刚刚兴起,第一次创业,刘文波就看准了线上的机会,想做一个提供免费题库及课程的App,计划用内容平台的思路,向培训机构卖广告位,通过赚B端的钱,颠覆培训行业的盈利模式。真做起互联网产品,刘文波才意识到整个系统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烧钱”,积蓄很快烧光,半年后,他不得不急刹车,回到开班赚钱的老路上。
自媒体风头正劲,刘文波发现微博上还没有人认真地做公考内容,于是他成了最早吃螃蟹的人,也因此吃到了自媒体的第一波红利,一边用上课赚来的钱一点一点地投入App开发,另一边借微博向自己的平台导流,等App积累一定的活跃度,再拿赚到的钱继续扩大规模。“那时候不是没有投资机构来找,但对赌的模式都很重,我们就放弃了。”刘文波说。
到2019年,刘文波开始遭遇瓶颈。“作为单个老师出来创业的机构,营收规模做到两三千万,怎么也做不上去了。”刘文波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与此同时,他做了6年的App却还需要继续完善。在公考培训行业,对一家中小机构来说,增长停滞并不意味着死亡,但它意味着创业变得不再有想象空间。
2019年2月3日,中公教育借壳“亚夏汽车”,在深交所上市,在业内掀起资本狂热。似乎在一夜之间,“规模”成了行业里最重要的事。“都在一列战车上,既然跑起来了,那肯定是大家一起跟着往前跑。”刘文波说。
受疫情影响,2020年线下市场变得异常艰难。由于授课涉及人员聚集,线下开课变得格外困难。“无论是中公、华图还是粉笔,80%的收入来源都是线下场景完成。但从2020年以来,一年里,每个地方最少得有两到三个月处在营业停滞或者半停的状态。”叶欣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疫情还带来考情的变化。“比如原本计划3月份考试,现在变成8月份了,这就导致我们的授课方式也要变。”叶欣表示,最大的变化还是产品从线下交付转为线上交付。“中间涉及退费、转班、退班,导致各家损失都很大。此外,线下的课上不了,我们就得额外提供线上服务,而在当时仓促的情况下,机构这部分开支无法计入学员的学费。”
眼见行业因疫情发生巨变,刘文波更加确信融资扩大线上业务规模的必要性。“那时候大家的判断都是线上培训要一统天下了。”在内容建设和营销烧掉800多万元后,小麦公考App积累了近50万用户。刘文波当时分析认为,如果能够达到预期的规模,跑进行业前五,就能带来10倍甚至20倍的回报。
“大家开始在线上不计成本。”刘文波回忆。继续投入的理由足够充分,“我们都默认把线上做好了之后,疫情一结束,这一波原本在线上学习的人会转到线下。那么今年我在线上有这么多学员,未来我线下的营收是不是会非常不错?”2020年8月,小麦拿到机构融资,刘文波就要开始大举扩张。
此后不久,中公教育发布2020年第三季度财报,以13.21亿元的净利润,提前完成了三年业绩对赌协议,中公教育的股价由此攀上40元的高峰。“为了追求规模,到了2021年,大家似乎都失去理智了。”刘文波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但市场行情很快急转直下。先是2021年第三季度,中公教育公告业绩相较2020年同期减少23.5亿元。
据中公教育回复深交所关注函称,先是2020年省考联考笔试时间推迟,导致2020年第三季度确认的收入较正常水平偏高。此外,2020 年受新冠疫情影响,为保障毕业生就业,省考招录规模显著扩大。而2021年度省考联考笔试时间在 2021 年 3 月,距离 2020 年省考笔试时间仅间隔 7 个月左右,客观上对各省市的招录计划有一定的影响,2021 年省考招录规模较 2020 年有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