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孕套在疫情伊始被寄予厚望,因为人们“除了做爱什么都没有”。追求二人世界的纯粹快乐,就能抵御危机带来的恐慌和不安。
避孕套悖论曾和口红效应一样,表达的是一种经济衰退时销量却逆势上涨的奇观。
在过去数十年里,避孕套悖论曾被数次验证:2008年金融海啸,韩国各行各业哀鸿遍野,唯独避孕套销量大涨20%;2015年股灾,冈本逆市上扬,大涨120%,创下22年来新高。
关于避孕套的“抗风险”,杜蕾斯也心知肚明,连广告语都相当应景:“越艰难,我们越要相爱”。
然而,现实惨遭打脸。过去两年,全球最大的避孕套工厂康乐(Karex)的销售额大跌了40%,公司遭遇了自2013年上市以来的首次亏损——这不禁让人深思:越艰难,人们越难相爱吗?
全世界1/5的避孕套都来自同一个工厂
位于马来西亚的康乐,为包括杜蕾斯、ONE在内的两百多个品牌代工,每年生产超55亿只避孕套。世界上每卖出5只避孕套,就有1只来自康乐。
在疫情刚刚爆发的2020年,康乐曾为产能不足而焦头烂额。因为停工10天就会造成至少1亿只避孕套短缺,搞不好就会耽误全世界人民的幸福。
在美国雪球上,康乐被视作长坡厚雪的“隐形冠军”[1]:市场占有率第一规模优势明显、牌照生意准入门槛高、地理位置靠近关键原材料。
而康乐销售额近乎腰斩,是因为下游没需求了。2019年到2021年,杜蕾斯在天猫的销量连续三年下降:372.2万件、188.6万件、84.2万件[2]。
橡胶林上的代工大厂
康乐是一座坐落在橡胶林上的避孕套大厂。在马来西亚,76%的种植面积都是橡胶园,为避孕套产业的诞生提供了最好的温床。
另一个宏观背景是,康乐踩中全球产业转移的节拍。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杜蕾斯在英国的工厂陆续关闭,马来西亚、泰国等拥有丰富橡胶资源和人力的国家逐渐成为避孕套制造的热土。
凭借着物美价廉的避孕套,康乐一举拿下了联合国、世卫组织等大客户,全球范围内被联合国认可的生产商只有20多家,康乐背后的吴氏家族也因此登上了马来西亚富豪榜的前50。
手套和避孕套,都是套
除了避孕套,马来西亚同样给手套、轮胎等橡胶制品行业提供了蓬勃生长的土壤,这里也诞生了全世界最大的手套工厂Top Glove。
在疫情没有发生的2017年,Top Glove 不满足于手套业务,转向了避孕套。而到了2022年,康乐斥巨资新开了两条手套生产线。
对利润的追逐,让这两家公司在短短五年间交换了命运。
相比手套,避孕套显然是一门更有想象力的生意。20块钱能买100只医用手套,但只能买4个避孕套。2019年,做手套的英科医疗毛利率不足30%,而做避孕套的诺思科技毛利率可高达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