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的,肯定不够的。”肖斌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缴费窗口,一边沮丧,一边又安慰自己“笑着活下去”,他想,总会有办法的。
在一系列的治疗之后,父亲从抢救室被转移到观察室,忙碌了一天的肖斌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夜晚天气转凉,他想回家拿件外套,顺路去兄弟那里借一点钱。
急诊室外焦急的肖斌
临走前,肖斌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医生,租住的房子离医院很近,他觉得自己很快便可赶回来。
可刚走进小区门口,他便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在他离开的几分钟里,患者的病情忽然恶化,父亲,已经不在了。
肖斌匆忙赶到医院时,父亲已完全没有了意识。他只觉得脑子里白茫茫一片:
“平时总说自己要死了,跟我交待这个,交待那个。现在真的走了,却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走了,什么都没说。”
真正的“离开”都没有声势浩大的告别,逝去的人只是悄悄地在心里道了声“再见”,然后便再也不见了。
在填写父亲的死亡证明时,肖斌有一瞬间的慌神,他问医生:“没有假死的可能吗?”
“不会。”医生指了指一旁的表格:“在这边写你的姓名。”
“不是有那种心脏骤停的情况吗?”肖斌又问,迟迟不肯下笔。
“一般不会,那都是电视里演的。”医生接着说:“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
比“死亡”更难的,是接受死亡。以后的日子都看不到父亲了吗?肖斌还没有缓过神。
那晚,肖斌结清了最后一笔治疗费用,这是他最后一次为父亲付费了,以后他没有“负担”,也没有“爸爸”了。
今天之后,思念要以“一辈子”来计算了。
魏妤(化名)79岁 脑梗
在家中突然昏迷后,79岁的魏妤被送进了急诊室。抢救过程中,魏妤陷入了高渗昏迷状态,她的爱人不停询问着医护人员妻子的病情,语气中满是焦急和不安。
这几年,魏妤的身体一直不好。卧床多年,身上也已经出现褥疮,为了照顾妻子,丈夫学会了换药和按摩。期间,妻子也曾几次昏迷,所幸都是有惊无险。
这一次会怎样呢?一切答案都要由CT报告结果给出。
魏妤爱人:“她情况怎么样?我急死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丈夫一直在魏妤耳边呼唤着“姗姗”、“姗姗”、“姗姗”……老人家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妻子的小名,生怕病床上的妻子感到孤单。
“姗姗,我在这里啊。我心里难受死了,真是受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