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我怀孕期间,开始频繁去蓝色港湾一家叫Forkiss的专业孕产瑜伽馆上瑜伽课。那家瑜伽馆的体验非常好,但随着我孕周的增大,每次去上课的一些不便开始逐渐暴露出来——
当时我因为怀孕没有选择自己开车,而是打车在蓝港正门口下车,然后步行进去。瑜伽馆在2楼,步行从1楼上去时,要先推开一扇商场的玻璃门。那扇玻璃门非常非常重,以我现在的体力都不大容易推开,不建议提重物和用力过大的孕期就更艰难。后来我不得不改成打车到地库,这样就无需经过1楼的玻璃门,直接可以从地下1层坐电梯上楼。
而此后的两年里,每次经过那扇门我都会留意看一下,发现不少推婴儿车的妈妈要单手推开那扇门极为困难。我总会去搭把手,也常会收获感激的笑容和言语。这种情况发生过不下几十次,我却从未想过这里面有什么不对。
直到最近看完《看不见的女性》这本书,回想起这个熟悉的场景我才恍然大悟:啊,原来商场玻璃门的重量,是为男性的体格设计的。我一直自我反省是我太瘦太没劲了,却没意识到其实是因为设计者和主导者一定是男性,他们忽略了女性的身体数据,才做出了这样糟糕的设计。别忘了,蓝色港湾是北京著名的,主打“母婴亲子”特色的商场,它的顾客绝大多数是母亲、孩子、带孩子的老人,而不是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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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告诉我一个最重要的概念:“性别数据缺口”。多年来,我们看到的影响女性生活方方面面的制度、设计、政策,大部分适合并非出自男性的恶意,而是忽视。而忽视的原因,就是关于地球上一半人口的性别数据缺口。正如作者所说,“女性视角的缺席恰恰大力驱动了一种无意识的男性偏见,这种偏见还试图(通常是善意地)假装自己‘性别中立’。这就是波伏娃所说的,男人把自己的观点与绝对真理相混淆。”
这本书的作者卡罗琳是长期为女性及弱势群体发声的英国作家、记者,曾被BBC评为“年度百大女性”,并在2015年凭借为平等性和多样性做出的贡献获颁大英帝国勋章。
她的这本《看不见的女性》,从日常、职场、医疗、设计、公共服务和极端灾害6大领域,分析了女性不被看见的残酷事实和代价。阅读这本书的过程中,我无数次地拍案叫好,甚至想把整本书都划重点——几乎每句话都如此写在我自己的心坎上,简直就是广大女性的“互联网嘴替”。
很有意思的是,上个月我参加凤凰网主办的女性大赏,在圆桌论坛环节——除了主持人是男性,其他圆桌嘉宾包括我在内都是女性。参会嘉宾之一的邵艺辉(电影《爱情神话》的导演)被主持人问及“什么是现代的性别观”时,现场吐槽起会场的空调太冷,这个温度显然是为适应男性体感而设计的,但当天在场的绝大多数来宾包括邓亚萍、张钧甯都是女性。
我恰好留意到一个有意思的细节:活动开始前邵艺辉原本穿着一条黑色的吊带裙,活动开始后她实在冷得受不了,中途加了一件西装外套。而当天我穿着一件白色无袖连衣裙,没有带多余的外套,我的手臂和肩膀也一直在瑟瑟发抖。
这样的性别数据缺失导致的对女性的忽视,生活中比比皆是——钢琴的尺寸是针对男性的手长设计的,这使得女钢琴家要抵达行业最顶尖的位置需要付出数倍于男性的努力,并承受更多伤病的风险;
汽车的安全带和导航系统都是基于男性数据而设计的,碰撞测试的假人是男性模型,导航语音识别库对女性的识别准确率远逊于男性,而“当女性遭遇车祸时,即使研究人员控制了身高、体重、安全带使用情况和车祸强度等因素,”女性受重伤的可能性仍比男性高出47%,受轻伤的可能性比男性高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