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顶,张阳阳再次被眼底的壮丽山河所震撼。想起还在住院的爷爷,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在周建龙高原生活了十多年,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他怎么会不理解这位战友的关心呢?
“大山不会辜负守护它的人。你喊,它听。你流泪了,它记得……”迎着风,老兵的话直抵张阳阳的心坎。
那天晚上在自习室,张阳阳躺在书桌上,没有抬头。
笔记本上的字迹清秀,滴落在纸上的泪水凝结成泪珠,那是张阳阳不想被人知道的脆弱。
“爷爷,我在高原上很好。继续走,这是我和你的约定……”合上笔记本,擦掉眼泪,张阳阳在心里默默地为爷爷祈祷。
这是他写给他祖父的第一封“家书”。他说,坚持住,爷爷会看到的。
张阳阳(左二)和战友们在巡逻。董少鹏摄
苦与甜
一行字送春
深夜,在喀喇昆仑的中心,一束灯光格外明亮。
灯光下,连长万鹏的思绪小心翼翼地飞向了他远方的妻子。他低着头,继续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心声。
万鹏和赵姗结婚了。董少鹏摄
一千多公里外的军队医院急诊室,此刻灯火通明。一名患急性肠胃炎的战士躺在病床上。病床边,值班军医赵珊正在忙碌。
每年换季,岗位上的同志经常被送到急诊科,赵珊值班的日子常常忙到天亮。为了不让守护高原的丈夫万鹏担心,她总是淡化这份辛苦。每次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叮嘱,她只是笑着安慰道:“放心吧,你在高原要注意身体。”
去年夏天,曾经在山下医院工作的赵山向上级申请到条件更艰苦、海拔更高的医院工作。
这个决定,她想了很久,从未向万鹏吐露一个字。
那时候,赵姗和万鹏刚刚登记结婚。在万鹏一个海拔5300多米的部门工作,赵珊的想法很简单:去高原陪他。
赵山的上级领导拿到了申请表,专门打电话向赵山求证自己的想法。得知万鹏在高原驻防,首长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山上条件艰苦。你是医院的技术骨干,可以先借调适应一下,一年后再决定去留。”
再过不久,就是赵山的生日了。生日那天,她到医院上班。中午,万鹏用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姗姗,生日快乐!”
“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我已经去山区工作了,所以我们现在更近了!”收到赵山的短信后,万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万鹏和妻子一起研究了这张照片。
隔着屏幕,万鹏似乎看到了妻子调皮的笑容。下一秒,担忧也瞬间袭来。握着电话,他苦恼地问:“上山的事你咨询了谁?”“你的身体能吃吗?”
这是小两口为数不多的几次“谈不拢”了。以前遇到矛盾可以一起分享,一起想办法。在万鹏看来,独自留在高原是他的职责,为了祖国,也为了他们的小家。在他心中,脱口而出的“责怪”更多的是发自心底的担忧。
挂断电话,赵姗委屈地哭了。
想了一下午后,这个诚实的女孩决定谈谈。
深夜在宿舍里,赵姗摊开稿纸。她的急性子落在纸上,化为笔尖的释然和理解,烦恼化为笔尖流淌的小溪。
夫妻俩在高原上,却隔着很远的距离——天气好的时候,从赵山工作的地方开车到驻扎在万鹏的哨所要半天,还要翻越雪山到大板。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信从她手中“邮寄”出来,承载着飞越无边荒原的期待。“快递员”是一个常年从团部向哨位运送物资的老兵。
那天,班长的车上满载着官兵的期望。守了10多年高原,老兵们深知赵山这封信的分量。他小心翼翼地把信放在身上。
下午,汽车到达了驻扎在万鹏的公司。从老同志的口中,万鹏被派到另一个点去执行任务。两个点之间,隔着一座山,老兵当晚要返回团部,只好把信留给哨兵的战友。在离开之前,这位老兵反复告诉他在前哨站的同志们要保管好这封信,并确保它被交给万鹏。
三天后,万鹏收到了这封信。
那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日子,在他心里,那是一封带来春天的信。
很快,这将是万鹏的生日。到今天,夫妻俩在高原上已经在一起半年了。赵珊联系了县城的一家蛋糕店,提前订了生日蛋糕,并让氧气设备的司机帮忙把蛋糕送到万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