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孙权对吕蒙说:“你现在手握权柄,不可以不读书。”吕蒙辩护说,不是他不读书,而是军中事情太多,没有时间。孙权说:“我岂是要你研究儒家经典,去当教书匠?只不过希望你大略有个印象,知道从前发生过什么事就够了。如果说没有时间,谁能比我更忙,我还常常读书,自以为大有裨益。”吕蒙才开始求学。
后来,鲁肃路过寻阳(湖北省武穴市东北),跟吕蒙谈论,不由大吃一惊,说:“你今天的才识智略,已不是当年吴郡(江苏省苏州市)时代的吕蒙。”吕蒙说:“士别三日,就要刮目相待,大哥发现得未免太迟!”鲁肃遂拜见吕蒙的娘亲(“登堂拜母”,表示情义密切),结交成为好友,然后告辞。

成语“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就出自于《资治通鉴》里的《孙权劝学》。看到吕蒙说的话,我觉得特别亲切,就像我认识的人说的一样。有时候经常和人说些什么的时候,就会有人说:“我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忙”真是一个穿越千年的好借口。
我觉得孙权的回答特别好,他说并不是让吕蒙抛弃军事转而去当教书先生,而是要对往事有所了解。这不禁让我想起前几天看到的一个关于专业和通才的讨论。
12月8日,比尔·盖茨在他的个人网站推荐了五本书,分别涉及美国司法体系、创新、二战、冷战和囊肿性纤维化病:《新吉姆·克劳:色盲时代的大规模监禁》《范围:为何在专业化的世界通才会获胜》《辉煌与邪恶:闪电战期间丘吉尔、家人与反抗的传奇》《间谍与叛徒:冷战时期最伟大的间谍故事》《从盐来的呼吸:致命的遗传性疾病、科学新时代、以及改变医学的病人和家庭》。
在这其中有一本《范围:为何在专业化的世界通才会获胜》。讨论的就是关于广泛的涉猎知识对专业技术成长的意义。
盖茨写道:“作者大卫·爱泼斯坦指出,虽然世界似乎需要越来越多的专业化,但我们真正需要的,其实是更多起步时涉猎广泛,并在进步中拥抱不同经验和观点的人。爱泼斯坦举了费德勒、达尔文等人为例。在那些希望以尽可能少的偏差对先前的表现进行再创造的良好环境里,专家团队会表现出色。所以如果我必须要动手术的话,我都会找一位经验丰富的专科医生。但如果是在恶劣的环境中,要做的不是重复复杂的流程(单一专业领域的知识和经验就不起作用)。”

其中举了一个例子,拿破仑曾经为军粮烦心。比如我们看《三国》的时候,经常截断粮道,对战争的胜利有至关重要的影响。解决这个问题的是一个劲叫做尼古拉·阿佩尔的人。他做过糖果制造商、厨师、酿酒师。跟专门研究食物保存的科学家相比,他的知识面更广。他把食物放到厚厚的香槟酒瓶子里,再把瓶子密封起来,在沸水里煮上几个小时。他就这样发明了罐头。为了展示,他曾经在一只瓦罐里保存了一整只羊。他的解决方法能够保存食物中的营养物质,船员就不会缺乏维生素了,也帮助英国人打败了拿破仑。
我想如果三国时期就有罐头,估计历史就会向着不一样的方向发展了。但其实也不一定。孙权告诉吕蒙的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在我们的生活中,经常会遇到视角越来越扁平,越来越钻牛角尖的情况。比如觉得自己是搞技术的,搞好技术赚好钱就万事大吉。“我只想搞钱”似乎是这个时代年轻人的口头禅。搞钱其实也是在搞专业。而孙权作为一个领导者,对吕蒙的要求就更加高一些。
我觉得孙权一家子,不管孙坚、孙策还有他的朋友周瑜,都非常优秀。我们应该吸取古人的经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