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冬,为庆祝《星星诗刊》创刊三十周年,在成都举办了为期一周的“中国·星星诗歌节”。那是轰动一时的盛事,所有当红的诗人几乎全部出席,无论是处在巅峰的朦胧诗派诗人顾城、舒婷、北岛,还是四川诗歌界以张枣、欧阳江河为代表的“巴蜀五君子”,悉数从全国各地赶来,现在想想,那真是中国诗歌最好的年代。
但海子却未受到邀请,只能留守北京。而那只是海子的备受打击的一件事,在他短暂的光辉岁月中,苦痛与折磨才是生命的主题:
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
我年华虚度 空有一身疲倦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岁月易逝 一滴不剩
04·
诗人大多是敏感而又脆弱的,与海子在诗歌的成就和地位不同,他在感情方面饱受挫折。
其诗歌《四姐妹》即被认为是他先后四段感情的真实写照。
海子生前的挚友西川说“要探究海子自杀的原因,不能不谈到他的性格。他纯洁,简单,偏执,倔强,敏感,有时沉浸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他说,作为海子自杀诸多可能的原因之一,海子的爱情生活或许是最重要的。在自杀前的那个星期五,海子见到了他初恋的女朋友。这个女孩子1987年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在做学生时喜欢海子的诗。她是海子一生所深爱的人,海子为她写过许多爱情诗,发起疯来一封情书可以写到两万字以上。至于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分手的,西川不得而知。
在海子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已在深圳建立了自己的家庭。海子见到她,她对海子很冷淡。当天晚上,海子与同事喝了好多酒。他大概是喝得太多了,讲了许多当年他和这个女孩子的事。第二天早上酒醒过来,他问同事他昨天晚上说了些什么,是不是讲了些他不该说的话。同事说你什么也没说,但海子坚信自己讲了许多会伤害那个女孩子的话。他感到万分自责,不能自我原谅,觉得对不起自己所爱的人。
查阅了许多文章,大部分都认为他们分手的原因是女孩的父母反对,如同当今社会的许多残酷又真实的画面:海子一穷二白,凭什么给我女儿幸福?
(坐在铁轨上的海子)
05·
1989年初,海子陷入了极端的苦痛和纠结中,想去海南办报纸被家人反对,不被主流诗歌界认可,感情的受挫理想的破灭,饱受精神状态的折磨。
在他与圈内的诗人组织的作品讨论会上,海子当众念了自己的两首诗,结果诗人多多说了一句“海子,你是不是故意要让我们打瞌睡呢?”在北京西山召开的诗歌讨论会上,就有人专门抨击海子,说他创作长诗,是一种“时代性错误”
从老家回到昌平后,对现实充满怀疑态度的海子走进了一家饭店,他问老板:我给你念我的诗,能跟你换一杯酒吗。老板不耐烦地说:“只要你不念诗,我就给你酒喝”
这些对于本就心思郁郁,又天生敏感的海子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说法,海子后来的写作常常伴随着醉酒与哭泣,“暴怒着撕毁诗稿”
海子在《麦地与诗人》里写到: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这段话又何尝不是他用自己惊世的诗歌才华对质疑他的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