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图 木子李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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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不知道苏轼写这首诗的时候是何种心情。尽管各种专家解读、不同老师在语文课上大同小异地解读。但是作为同样喜欢为诗词而狂的我,均不想听所谓的“解读”。
我只闻到了词里裹挟着一个诗人深深的思念和无奈的气息。
出差的日子过的非常快、又很漫长。
白天忙忙碌碌中不知时光流逝,夜深人静在宾馆里思念亲人,夜,尤显漫长。
幸甚,那周六的日头晒到头顶的正午时分,终于赶回到了家中。第一时间看过老母亲安然无恙后,倒头就睡到了黄昏。
一周的疲惫不堪被家中大床抚慰的踪迹全无。
于是满血复活后奔向超市:买、买、买。次日就是中秋节,开启购物模式,中秋做一顿美味,为家人补给情感和物质的亏欠。
中秋,圆月尚未升起,我便扎了围裙下厨,几个小时的操作,十个菜摆满了餐桌。又电话邀约了三姐及大海外甥前来,光耀外甥学车考证恰巧也在,难得人多过节,老妈分外高兴。
吃着吃着,老妈突然对着窗外的青山说:“老头子,你看到了吧,今天过节了,孩子们都来陪着我,我很高兴,你高兴吗?”
每逢中秋,“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必然是很多亲朋好友遥祝的佳句。
我想:天堂的父亲一定也在清风明月中饮酒品茶呢吧。
有一种情感是永远也拆不散的情感。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方式。
妈妈经常忘事,但是她脑海中永远记得的是父亲的一切。
父亲虽然走了,可是我们经常谈论他的过往,就像他一直还在的时候一样。
只不过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者我做了一锅他曾经爱吃的饭菜的时候,才会突然感觉他已经走了,已经不能吃我为他呈上的佳肴。
眼泪会突然涌来,心如刀割一般。
我也曾暗自劝慰自己:忘记父亲,长期在伤感情绪中对身体不好,我还有妈妈需要照顾。
于是我开心地笑,大声地笑。衣橱里不同款式的衣服也换着穿起来,有机会就各处去品尝美食,还偶尔去跳一下舞,偶尔扎上小辫子蹦蹦跳跳,像一只开心的小鸟、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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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忘却太难。尤其让我忘却父亲,绝对做不到。
骨子里,至今我都不能接受父亲已经永远离开我的这个事实。
去年底在医院住院的时候,我在住院处一楼看到一位清瘦的老人徘徊在门外,我以为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来回走动着假装不经意地去盯那位老人看,直至走出住院处的大门去看。他,像极了书生气十足的父亲。可惜,他,不是父亲。我把这件事告诉三姐,二人泪流满面。
每天下班回到小区,尤其夏日黄昏,快到楼前的时候,总想看一下楼侧那一排座椅上有没有父亲。原来他经常拿个蒲扇坐在那里。看到我回来,他就起身和我一起回家。
可是,父亲,是真的走了。
他走后,我甚至没有彻底地哭泣过。
我多想歇斯底里地哭一场,做一回不一样的自己。
可是,我没有。我不能。从小在父亲的教育下,任何时候我都不能歇斯底里。我一直要隐忍。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挫折以及痛苦,都要隐忍。
即使可以说不的时候,也不说。可以求助的时候,也不做。
老黄牛般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吃苦耐劳的精神,就是父亲给予我的最大的教育和财富。这也是一生如老黄牛般的父亲高洁的品质。
上学时,父亲教育我:“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工作了,父亲教育我:“要像毛主席说的夹着尾巴做人。”我曾经很委屈,心里也抗议过,但是无形中我却把那些话深深地刻进了骨髓里。等我长大了,发现父亲的话都是真理。父亲教育我要乐观,于是我就豁达开朗,遇到天大的事情都不是事:“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因此我学会了笑,遇到什么事情都以为会像父亲说的那样:“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可是,世间还真的有“过不去的火焰山”。父亲离去了,永远离去了,我又怎能做到“守得云开见月明”呢?这个问题无解。除非还回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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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大家都说我长得像极了父亲。其实,除了博学多才我不及父亲之万一。但是我更像的是他儒雅又霸气、孱弱书生样又威武雄壮、睿智才情又清流满身、洞察世事又简单纯净的矛盾综合体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