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集林》部头较大,为方便读者购买、使用,后来,我又以“高亨著作丛刊”之名,将高先生著作单行出版。这件事也得到董老师的大力支持。尤其难忘的是,2011年11月10日,董老师给我打电话,欣喜地告知,又发现几种高亨先生手稿,较有价值,商量可否纳入其中出版。其时“子海工程”正在进行中,这几种书便作为《子海特辑》以《高亨子学研究未刊稿》之名在凤凰出版社出版了。从这些事中,我也亲身感受到董老师对高先生著作的珍视,哪怕片言只语,也视若拱璧,想办法使其集为一编,化身千百,以免再有遗珠之憾。
董老师与高先生的师生情,已广为人知,成为学界佳话。董老师对高先生文字的珍视、对高先生文集倾注的心血,算是他们之间师生情笃的又一佐证吧。
一语之中见“分寸”
凡是真正受过董老师教诲的学生,大概都不会忘记“分寸感”这个词。王洲明老师在纪念董老师的文章中,就特别提到董老师的话——“任何研究所得出的结论都要有分寸感”,并总结说:“通过自己多少年来的研究实践才逐渐地体会到,从某种意义上说,追求分寸就是追求严谨,也就是追求学术研究的那种科学性。”(《厚积薄发 宏阔严谨——试论董治安先生的治学风格和特点》,载《文史哲》,2013年第6期)
在董老师给予我的教导中,最令我难忘而且一直奉为信条的,也是“分寸感”这个三字箴言。要把握好分寸,把话说到位,但不说过头话,这是董老师在指导我们写作时经常强调的一点。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做人的原则呢?在编辑高先生文集的过程中,董老师在如何给高先生冠衔的问题上,给我上了一堂“分寸感”的现场课。《集林》附有一篇《高亨先生传略》,文中需要给高先生“戴帽”,董老师为此颇费了一番思量。一来高先生是学术上的大家,学界有公论。二来作为高先生的学术继承人,董老师又不愿有借师自重之嫌。所以,寥寥数字,董老师反复考虑,沉吟再三,最后只称高先生为“我国国学研究与古文献整理的著名学者”。在审阅我所撰《集林》相关宣传材料时,董老师也定调,称高先生为“著名文史研究专家”。这与时下动辄“大师”帽子乱飞的浮躁现象,形成鲜明对比,高下立判。
董老师远去,给我们留下了无尽的遗憾和回想。在老师化鹤十周年的日子里,我想用一句话来表达对老师深深的敬意和绵绵的思念:董老师,您的儒风道骨,您的君子风范,是我终身步趋的楷模,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作者系清华大学出版社编审)
《中国教育报》2022年09月16日第5版
作者:马庆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