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们虽然相隔遥远，但他们之间的信息传递，不是靠电话、微信或是别的网络手段，而是原始的“人力传播”，不用多久就能神奇地传遍这一带牧场。
汽车进入牧场是一种无法抵抗的趋势，就跟现代化发展一样，现代化科技的浪潮终将席卷到草原深处，人们只能默默接受。
现代科技对原生态的牧民生活会有什么影响？也许生活会更加便利，但他们仍然保持自己原有的生活方式。
无论如何现代化发展，人们之间的相处仍然很纯朴而充满善意。曾经有个司机觉得李娟吃一份凉皮不够饱，主动给了她一个大苹果。
李娟笔下的那些穿行在牧区的司机们，有着各种奇怪的习惯，要么喝够酒才上路，要么路上碰到熟人停车寒暄许久，要么一边开车一边拿着小梳子梳头发。
但无论如何，当他们遇到路面上有羊群经过时，无论再赶时间也会放慢速度，耐心地等待羊群经过，也不按喇叭，以免惊散牛羊。对于牧区人民来说，马牛羊这些牲畜真是比他们的命还金贵啊。
相反的是，汉族司机看到羊群就会拼命按喇叭将它们驱赶开去，生怕撞死了被索赔，也不顾自己的行为会影响到牧民对羊群的管理。
“我想，其中的差异并非在于有没有更细心的关爱。由于深知，才会尊重？当他们在羊群的浪潮中停车、熄火，耐心等待羊群如巨流般缓慢经过自己——那是他们在向本民族的古老传统致敬。”
当汽车经过穆斯林墓地时，不管是司机还是乘客，也不管老少，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会关闭车载音乐，等完全经过后才重新打开。
“敬重先人，敬畏灵魂，我猜这是不是一种民族性。”
在时代的洪流中保持初心，保持已然过时的习性，如遗世独立，孤远寂寥。这并不容易，却也珍贵。身处其中，也许会感到孤独，却永远能身心清明。
“我出去散步，每当行至一最高处，站在那里遥望，远远的毡房和木屋像钉子一样静静地钉在群山间，炊烟细细上升。遥想一番那里的生活，立刻感觉不是身处山巅之上，而是遥远孤独的行星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