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珞珈山风景正好。走在校园里,曲径两边,繁花掩映;极目远眺,青山如黛;侧耳倾听,莺鸟鸣啭;丛林深处,书声琅琅;路边操场,球声阵阵,跃动的青春正挥洒汗水,处处生机盎然。
明媚的阳光与生灵竞辉
一阵阵清新的和风
缠绕着片片白云成霞烟
时常化成欢快的廉雨霏霏
伴着游子的脚放飞思绪
追寻那些没有答案的梦……
无限无穷的生命和生机
都在自然的无生无息中生息
这首武汉大学校董、哲学学院院友余仲廉的诗《四月的心》不正是珞珈山上生命的写照吗?我曾在哲学学院工作过十年,多次看到余仲廉作诗、吟诗,他在诗歌创作上不仅快产、多产,而且还高产,常有诗歌见于《诗刊》《人民文学》等名刊。近日阅读他赠送我的几本诗集,不由感慨万千。
“诗之所以向我们提供了诗的价值,主要是由于诗用它自己的方法,把我们在自然或生命中通过另一形式所遭遇到的某些事物呈现出来。”英国哲学家布拉德雷的话正好说出余仲廉诗歌的特质。文学家钱理群曾提出:“文学是人的生命存在的呈现,既是作家自身生命存在的呈现,又是他所描写的人物的生命呈现。”我所阅读的余仲廉的数百首诗,无一不活跃着生命的力量,闪烁着灵魂的光芒,蕴含着人类美好的思想,绽放着时代精神的芳华。
哲学家牟宗三曾对中西方人文精神文化特征做了区分,认为中国文化的着眼点集中于“生命”。也许是出生于萤火虫满天的乡土,也许是心有灵犀,余仲廉年轻时就对生活充满激情,对诗歌充满热爱,喜欢用诗来关照生命,几十年如一日,笔耕不止。他用诗记录下时空变化、生命的繁衍生息,描绘人生的酸甜苦辣、爱恨情仇,揭示生命的价值、人生的意义。正如诗人艾青所说,他“以热情点燃着生命,生命借热情表现”。
在余仲廉的眼里,天人共生,民胞物与;万物有灵,天地有心,有灵有心就有生命。他的这种思想不经意体现在诗里,使这些诗显现出强烈的生命意识、生命哲学、生命美学,满载着生命的感受、体验与顿悟,充满现实与历史的回声。在这里,生命有三类:第一类是人类、社会、家国;第二类是动物、植物;第三类是有灵的万物。美国哲学家苏珊·朗格强调,艺术表达的是人类的“普遍情感”“人类情感的本质”。余仲廉诗中的日月星辰、春夏秋冬跨越时空,能将人与宇宙万物沟通起来,展现出其特殊的宇宙形式、生命形式;这表明他的诗中蕴含着的正是普遍性、本质性的人类情感。《灵魂的解读》诗云:“山有山的灵魂/水有水的灵魂/三千大千世界众生/各有各的灵魂芸芸”,“灵魂是道的化身/是法的彰显”。余仲廉诗的生命特质有三个特征;一曰生命的厚度;二曰生命的温度;三曰生命的向度。
生命的厚度
生命的厚度是本,体现在余仲廉的诗中是有根、有锚,根和锚的孪生共鸣。根是生命的出处、依据,就是家乡、母校、社会和国家,就是日月山川、春夏秋冬,就是良辰吉时、二十四节气。关于根他写得最多。尤其是家乡石首、母校武汉大学,仅专集就有《乡关何处寻旧梦》《珞珈山起风了》《珞珈情诗》《六根弦音》等,还有多组歌颂家乡、母校的诗,有古体的、近体的,蔚为壮观。“把酒苍茫铸史诗,揽怀日月写人间”;“华夏当今世,星辰日月辉”;“登立故乡桃花岭,层林云海至天涯”;“珞珈风骨铸神韵,层染人类命运魂”;“白头游子故心牵,碧水青山非旧年”;“乡关何处寻旧梦,映川落日几处圆”;“竭尽所能报乡亲,赤子心求享大同”;“一年节气二十四,最是小满含深旨”,这样的诗句俯首皆是。在余仲廉看来,这些天地贯通的诗能将人封闭狭隘的心灵引向无穷变幻的宇宙,使生命的根更牢、生长的空间更大。
锚是精神的依靠、寄托,就是父母、兄弟、老师、亲朋,就是同事、同学、战友、校友。关于锚他往往写得最长。他感念母亲的诗作《慈母诗传》,闪烁着人性的光辉,写出了母亲强大的内在生命力,长达七十余节五千六百字,翻遍当今诗卷罕有其匹。很多亲朋好友、知名校友都能在诗中找到自己的身影,有的一不小心其灵魂就被余仲廉悄悄收藏在诗里。“心系慈母手里线,情牵故乡茅草屋”;“同窗情义深似海,恩师教诲重如山”;“两眼相凝望,心有灵犀明”;“珞珈人中杰,屹立天地间”;“若想朋友登高处,四海义薄满云天”;“儒怀雅情赏枝俏,傲雪腊梅为君香”;“开疆拓域捍国土,玉壶冰心映千秋”;“砥砺前行铸人生,定让青史飘墨香”,这些诗句饱含情感、情谊和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