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中国脱口秀前进得太快了,尤其是这几年在商业利益的驱动下,以李诞为所谓首席内容官的笑果文化浓缩了国外脱口秀几十年的发展历程,漫长的专业积累和技术传承被一带而过,从未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素人可以凭借几分钟的视频表演一炮而红," 台下十年功 " 似乎变得可有可无。与国外资深脱口秀工作者动辄长达三四十年的从业经历不同,中国最老成的一批脱口秀演员,平均入行时间也不过六七年。
李诞等 80 后、90 后脱口秀艺人受到欢迎,其共通之处就是表演中自然流露的真实与真诚:杨笠 " 普信男 " 的宣泄背后是女性长久被压抑和凝视的痛苦;周奇墨用 " 装修梗 " 征服全场,源于他北漂多年的辛苦与奔波;李雪琴的 " 又丧又酷 " 来自她对精英教育培养模式的质疑和重定社会游戏规则的渴望 …… 这些灵感倘若得不到及时补充,积累的经验一旦用完,演员们就会不可避免地陷入自我重复,变得不再那么好笑。
内容创作是脱口秀的基本盘,但主客观多方面因素都在导致这个基本盘的扩张停滞甚至缩小,就连《脱口秀大会》第三季的冠军王勉,都出现了整场表演全部使用内部梗的极端现象。
笑果文化也想往线下拓宽路径,促进脱口秀的良性成长,但当红的演员根本没时间去到笑果工厂和山羊 GOAT 为观众表演,包括李诞也已经很久没有开设过个人脱口秀专场演出了。
国内脱口秀本来就是典型的城市艺术,段子立足于城市,偶尔出现的农村只是陪衬。它的笑点服务于特定受众,而不像小品、相声在下沉城市有丰富的群众基础。95 后、00 后的圈子里,脱口秀或许是新型社交货币;但如果它内容承载的现实量不断窄化,脱口秀的未来将不是登上更广阔的舞台,而是画地为牢的自我萎缩。
无论是出版商为了蹭热度赚钱,还是李诞果真有意为行业做些贡献,为脱口秀新人提供经验借鉴的创作心得总归是被写成了书,尽管它字大行稀,而且被指大量注水。
李诞也开始强调组织纪律。据称李诞曾表达过对呼兰的欣赏,原因不是呼兰的脱口秀才华,而是呼兰晚间醉酒但没有影响第二天工作。
凝聚公司创作者的职责让李诞的形象从行业 " 头狼 " 转向了 " 牧羊犬 "。而稍早前,自由散漫的李诞自曝曾经和搭档王建国一起拒绝了东方卫视的编制,据说,那是因为他不喜欢被限制,就得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