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在前十分钟就给出谜面:非男非女的 " 第三性 " 究竟是什么?
虽然有点欺负人。
但同样是性别困惑和戏曲题材,你肯定回想起《霸王别姬》。
戏中戏,是互文,更是升华。
《霸王别姬》里出现了《思凡》《霸王别姬》《贵妃醉酒》《牡丹亭》和《拾玉镯》五出戏曲。
单是《霸王别姬》就唱了五次。
两人在北京刚崭露头角,台下坐着袁四爷,台上的蝶衣小楼铆足了劲。
唱词道: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 ……
暗合此时的两人要在京城闯出一番天地。
菊仙来了,情定段小楼,蝶衣吃醋难过。
而台上的唱词变成了:今日是你我的分别之日。
蝶衣因菊仙和小楼成亲,躲在袁四爷家唱戏。
那句 " 汉兵已攻城略地 ",暗示着当夜,日本军队的马蹄要踏破北京城。
人物关系、情节变化、历史厚重,都在戏里。
可《柳浪闻莺》里两个主人公表演越剧外,剧目和人物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很单薄。
" 银心 " 这个名字本取自《梁祝》里祝英台的丫鬟,也暗示了银心离了垂髫成不了角儿的命运。
一共上台就没几次,每次也是只换了景,换了妆,不换情绪。
影片中表现次数较多的《梁祝 · 十八相送》,本来还有几分寓意。
从红罗山书院到祝英台的家,正好十八里路,到孝镇梁岗梁山伯的家,也大约是十八里。祝英台家在书院东北,梁山伯家在书院西北,而两家到书院的路都必须经过草桥。
因此才有 " 草桥结拜 " 的情节。
这段十八相送对应到戏外,功能单一——
一次是完成 KPI,一次是银心垂髫重逢后再唱。
既没让两人肢体接触更加密切,也没拉近两人的心理距离。
再看导演技法——最俗套的拍法,正反打。
梁山伯与祝英台你看我,我看你,浓郁的妆容下,卡姿兰大眼瞪大眼。
再衔接一个全景来一遍,就齐活了。
演员妆容撑住,演技勉强过关就行,什么身段、步伐、情绪、观众反应,统统不重要。
既然想唱一曲越剧的哀歌。
可如果观众从头到尾都没看到过那越剧的华彩,又怎样为它的消逝而悲叹呢?
《百鸟朝凤》里的游天鸣看着唢呐式微也不愿放弃,要传承师傅的手艺。
接师礼被淡忘的落寞,和西洋乐队对吹的无奈,被人骂 " 过时 " 后的愤慨。
唢呐队的仪仗,唢呐曲的含义,唢呐的困境随着情节发展娓娓道来。
《柳浪闻莺》里,主角从掌声雷动的大舞台,到农村搭建简易舞台,再到西湖游船表演,演到一半因为票卖不出去仓促结束。
这只是展现情节,而更重要的是,角色的反应。
这几次的变化,除了第一次有 " 为了吵架而吵架 " 的姐妹互撕外,之后每次大家都接受现实,随遇而安,表情毫无波动。
其中一条线讲越剧式微的故事,可里面根本没人爱戏。
连越剧,都只是一个道具。
你要问,工欲善最终爱谁?
爱谁谁,无所谓。
你要问,越剧为什么会衰亡?
至少从影片里来看,因为不好看。
你要问," 第三性 " 到底是什么?
爱是什么是什么,无所谓。
电影始终停留在一些唯美的光影。
所有人都像被安排好的道具,被按照既定的特点摆在该有的位置,行尸走肉般完成自己的规定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