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说带孩子是在休息,没有多辛苦。
但当她要去工作,他又口口声声为了她好,不要出去奔波," 你带孩子已经很辛苦了 "。
金智英终于忍无可忍,戳穿他 " 别说为我好了,我根本不信 "。
他哑口无言,只能搪塞一句 " 你病了 "。
他不懂金智英牺牲了什么,又成全了什么吗?
他当然懂。
他们受过同样的高等教育,都进入过职场。
因为婚姻,因为孩子,只有妻子的自我被遮蔽,自由被蚕食,失去收入,承担没有尽头的琐碎劳动。
而他,在成为丈夫、父亲之后,生活却一如从前,甚至在妻子的操持下更为舒适。
他明明知道,是自己害得妻子不能做她想做的事。
但知道是一回事,享受利益又是另一回事。
他什么也不必做,说一些关心的漂亮话,就能抵消自己为人父的责任,理所当然地要妻子牺牲,眼看她一步步走到悬崖边。
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他自私、虚伪,而自知。
可现实是,就这样一个男人,已经比大多数丈夫优秀太多。
也正是他的 " 好 ",让金智英和屏幕前的我们,忍不住升起同一种无力和悲凉:
为什么只是做到了基本,男性就已经是外人眼中的好男人?
为什么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好,竟然就能让妻子知足感恩?
为什么女性之痛代代相传,男性却永远可以轻易地置身事外?
这实在是,荒唐又悲哀。
是谁在成就虚伪好男人?
盛江川和郑代贤,来自不同的国家,却有惊人的共性。
他们不过是做到了一个丈夫、父亲的基本,却已经被奉为百里挑一的好男人。
他们的 " 虚假 ",让人大叹难得。
他们的 " 鸡贼 ",有人为之买单。
是谁在哄抬虚伪好男人的市场价?
定睛一看,原来这是一场多方共谋。
看看郑代贤就知道了。
明知金智英疲于育儿,想回职场摆脱困境。但他从没想过回家共同承担家庭责任,减轻妻子的负担,而是让她去看心理医生。
他们自私而清醒,坚守立场。
如果妻子面临家庭和自我的冲突,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让她自己立起来,而不损害他的利益。
少有人会退一步割舍自己的利益去成全妻子。
电影结局的温和与残酷,也印证了一种女性主动退让后的理想主义。
金智英最后既能照顾孩子,又能在家工作。
看似两全其美,但实际上呢?
女性面临的,是新的双重压迫。
一如戴锦华说的那般:" 现代女性挑起两份全职工作,却无处言说。"
在社会上承担着全职工作,去和男人竞争。
在家庭内部依然承担着另一份全职工作——家庭主妇。
而男性在家庭内部,没有经历任何的教育、改造、改写,他依然是那个 " 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 " 的角色。
你看,从头到尾,虚伪的好男人只是说说漂亮话,但实际上什么都没失去。
上野千鹤子在《从零开始的女性主义》中一针见血指出:
" 丈夫背后,是男权社会的既得利益。"
从这个维度来看,虚伪好男人,和旧脚本下的男性本质上并无两样。
既得利益者,是浸淫在男权社会中的男性,难以跳脱出来的身份。
当然,在这里揭穿虚伪好男人,本意并非指责某个男性个体。
她姐深知,这是男权社会中习惯处于优势地位的男性的思维惯性,更是人性中的利己天性使然。
乃至身在其中的女性,也难以识破其中的陷阱。
崇高的家庭使命,只绑架母职,与男性无关。
妻子们默默做着被视为理所当然的家务,洗衣、做饭、打扫、带孩子,还要外出工作。
当男性额外履行了一些丈夫、父亲的职责,那就是体贴入微,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如此,虚伪的好男人们一旦展现出一点点好,就能一次次被哄抬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