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在纱网上蚊子的视角。
这些看似不合理的视角,都是导演有意而为之。
他在拍摄时一再强调,这部电影不想用「人」的视角,否则容易变得主观。
所以尽量让每个镜头都产生一种疏离感,成为完全的「他者」。
为的是呈现出「万物皆有灵」的庄严与神秘。
这些「万物皆有灵」的视角,搭配丰富多元的民俗文化。
使得电影中的世界,真正成了「人界与巫界的交界处」。
平添一丝魔幻色彩。
而这也正是导演的目的:
「《南巫》关注的是人怎么在光怪陆离的环境中求存,怎么在错综复杂的信仰中共存。」
《南巫》不仅只是导演个人的童年往事。
它更重要的一层表达是书写在马华人的离散史。
电影片名为「南巫」。
既指南洋巫术,也暗喻马来西亚的政党——巫统。
片中多元的各式信仰与宗教,也暗喻着马来西亚国内复杂的政治关系。
导演说:
「我选择 1987 年作为时代背景,因为对于马来西亚华人是一个混沌的年代。」
1987 年,爆发了马来西亚民主历史上最黑暗的事件——
「茅草行动」。
掌权的马哈迪政权以种族关系紧张为由,关闭中文媒体,查封华文报馆,控制华人教育机构。
使在马华人遭受无情迫害。
话语权被剥夺,传统文化灭迹。
导演说:「巫术的降头就像国家的强权。」
在马华人在那个时期所承受的一切,仿佛诅咒一般。
片中被下降头的阿昌,就是失声华人群体的缩影。
在任何一部纪实风格的恐怖片中,结尾往往会溯源恐怖的源头。
大部分时候,这个源头会是人心的欲念。
而在《南巫》这部电影中,恐怖的源头不再是欲望,也不是人心。
而是马来西亚风声鹤唳的政治氛围。
片中这个家庭的遭遇,就是随时随地可能暴发的政治斗争。
就算他们安分守己,也无可避免。
《南巫》从民俗和宗教的角度切入。
剖开了马来西亚如今依然存在的种族问题。
第一和第二代华人的迁徙,带着对原乡的依恋与不舍。
更年轻的第四、第五代华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故土的概念。
导演张吉安作为生长于马来西亚的第三代华人,成了一道分水岭。
他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不时会被父母辈问到:
将来要怎么把祖籍告诉下一代呢?
如何让他们铭记华人在马来西亚曾经遭受过的苦难?
2016 年年,导演张吉安曾在家乡吉打举办过「吉打稻地节」,意在融合「乡音」与「稻艺」
外婆的去世给了导演创作的冲动。
「这就是一种牵绊,一脉相传在离散的民族中是很重要的事。」
所以就有了《南巫》这部电影。
借用宗教恐怖片的外壳,保留华人下南洋的民俗习惯与文化脉络。
其中塑造了两个重要角色。
现实世界的阿燕,与神话故事的山神婆婆珂娘。
她们都被困在此地,过不了边界,回不到故乡。
不仅反应出那个时代华人的处境和内心的孤寂。
更是为了歌颂异乡艰苦环境之下的女性。
她们用自己的方式,坚韧且无畏地活下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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