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于皓和单子,分别选择了两种方式处理自己的这种执念。
单子选择和小燕子保持距离,不想阻碍她光明的前程。
当单子说到 " 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一条平凡乏味又无趣的人生 " 时,于皓露出了一个被冒犯到的眼神。
于皓显然不想承认这种悬殊。
相比其他小混混,于皓作为男主,可能有一定的道德感,但是每一次,他的道德感,都会被他的本能克服。
他的本能是什么,是得到小燕子。
而小燕子对他来说是什么?他爱着什么?
是一种幸福的彰显。
他爱象征,爱人设,爱一种抽象的幸福图景。
唯独不爱这个人本身。
从另一个角度看,一个人能对自己的癖好、执念用情至深如此,这个人唯一的过人之处就是,他有一种极致的、理想主义的自私。
小燕子对于于皓来说,从来不是一个具体的人,而是他人生理想图景的抽象构成部分。
什么人生理想图景?当大哥、混帮派、兄弟傍身、叱咤江湖、重情重义。
且,又有一个不离不弃,永远单纯、象征着幸福的白月光等你回家。
于皓再怎么对爱情理想主义,但爱情对他来说,始终是人生的副线。
所以当不谙世事的小燕子好奇闯入了于皓的打架场子,让他的兄弟受伤,他当即下狠手甩了本来就带伤的小燕子一巴掌。
作为 " 副线 " 的她干扰了他人生的 " 主线 " 内容——帮派、兄弟。
别说裴语燕,哪怕是眼前这个还是乖乖女的白月光小燕子,都不可原谅。
于皓和单子对小燕子的保护,意义一直不同。
单子的保护,是真正设身处地为小燕子拼命、着想。
而于皓的保护,更接近一种男性气质的自证,作为男人,他需要有一个对象投射他无处安放的保护欲,那么这个对象一定是越弱小越好。
小燕子一片痴心,为其摒弃所有、献祭一生的所谓飞鸟游鱼的神仙爱情。
到头来,不过是大男子恋弱的荒芜。
到头来,不过是一个缺乏独立思考能力、被帮派文化规训到死的男人,一场自私鲁莽的执念。
如果说《斗鱼》有什么美学,那根本不是什么虐恋美学,而是一种女性视角的自毁、自讽美学。
《斗鱼》原著《小雏菊》的作者洛心,分享过她的爱情观。
她是彻底的爱情悲观主义,认为世间爱情普遍没有什么好结果。
" 感情这条路,最后是要一个人走的。"
恰如于皓和裴语燕的爱情,看似是传统爱情故事的双向奔赴。
往下一挖,竟是小燕子一场悲凉的独角戏。
《斗鱼》,或者说《小雏菊》,从文学性来说,它或许不算是什么特别出挑的作品。
但它贵在,从女性视角,清醒而又浪漫地,击碎了一种世俗爱情幻想。
屋内独酌,门外劝水。
它温柔地剖开一个普遍的,女性的爱情悲剧——
那就是,很多女孩用青春、用生命、用尽心血去书写的爱情。
或许其实,都是一种单向、孤勇的浪漫。
但,它不是告诫,不要试情。
它不是开始时的拦路牌:
前无好路,此处不通。
毕竟,大多数人都如小燕子,是明知孤独和毁灭,还要往里走的。
它更像是终点时的启示书。
用来体悟这一路的选择,是否出自本心。
所谓情感的道路,最后都是要一个人走完——
爱人或者是付出的对象,具象化的血肉,却不是爱情的成全者。
爱情是自己成全自己。
小燕子想要亲吻鱼,扑向大海。
鱼是她上路的动力,但,她在波涛骇浪中穿梭的历程,不是鱼能构想的。
她的爱情也属于她自己——
你会感受爱,感受恨,感受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