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些人,他们在闪耀了一整个时代以后,会成为时代记忆本身。
1980 年,钱钟书先生在早稻田大学做《诗可以怨》的演讲,千年经典信手拈来,钱先生急于宣示的是文化群星并未黯淡,学统尚在。
当我们注视着钱钟书、陈援庵、杨绛的时候,其实是注视着一整条灿烂的文化星河。
长河渐落时,晓星便是光明的标志。
所以我真的很理解,为什么今天演艺圈是一串惊呼和痛心的情绪。
因为 " 蓝天野 " 这个名字,就是时代本身。
一人千面
舞台剧时代,蓝天野参与了《北京人》《蔡文姬》《茶馆》这样 " 超级 IP" 的缔造;而在电视剧时代,《渴望》和《封神榜》两部国民剧,更将蓝天野的名字深深镌刻在新中国演艺的历史上。
1952 年,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成立,蓝天野和好友苏民成为第一代主力演员。
由他主演的《民主青年进行曲》也成为我国话剧的一个里程碑作品。
《蔡文姬》里风流倜傥的董祀,《北京人》里舞文弄墨的曾文清等都是他的代表作。
在一系列话剧角色里,要属《茶馆》里自恃清高的秦二爷最为出圈。
老舍先生花三个月写完剧本后,人艺排练了两年,许多演员都申请出演这出大戏,而蓝天野却始终没有提交申请。因为他担心自己与角色气质不搭,影响到观众体验,还是在导演焦菊隐的力邀下,他才决定出演。
为了演好这个角色,他特意去拜访了一位民族资本家,观察对方的言行。他发现对方骨中有着骄傲,但举止又不自觉保留旧的习俗。
于是他给角色设计了许多动作,比如出场后会甩一下辫子,满面春风,骨子里带着傲气。
一张嘴离不开生意经,把比他年长的王掌柜称为 " 年轻小伙子 ",自负又潇洒。
1963 年,他师从焦菊隐,开始演而优则导,先后执导了《山村新人》《针锋相对》在内的 6 部话剧,当之无愧地成为人艺的一块金字招牌。
1981 年,他找到白桦,得到了《吴王金戈越王剑》剧本,便进行了大量的艺术设计,让话剧多添诗意。
比如西施的出场,抛弃了过去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让人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在江南水乡长大的渔家秀丽村姑。撑着船出场,船是实的,船篙是实的。上岸之后,她拉的缆绳是虚的。
西施浣纱是虚的,而观众只看到西施忙碌的身影,直到她从水面的倒影看到了对岸的范蠡抬起头时,大家才看到她的模样。
这虚实结合的设计,在当年引起轰动。
1987 年,蓝天野主动离休,专心画画,期间戏约不断,但他都拒绝了。在剧组再三邀请后,他才重新出山,接演了剧集《渴望》。
在《渴望》里,他是温文尔雅的王子涛。虽然经历过苦难,但他为人依旧乐观,对女儿和孙女,甚至周围人,都是慈祥又有耐心。
《渴望》播出后,在当年轰动一时。有报道称有一位中年观众还写了十几页的信给蓝天野,希望对方能做自己的爸爸。
多年后,蓝天野在访谈中承认了此事,并说了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