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学东西快,能算账、推销 .....
后来商场倒闭,她跟着同事去了贵州,丈夫将她送上火车,并拿出钱让她防身,但很快以失败告终。
刘小样没有停止工作,她回到老家附近的学校做生活老师,等儿女上了大学,她又去了江苏打工。
后来婆婆生病,她回家照看,自此再未出去。
顾城写:命运不是风,来回吹,命运是大地,走到哪你都在命运之中。
故土的引力如此强悍。
哺育孩子,赡养老人,地不能荒废,尽可能不被人非议,刘小样努力标量 " 正常 " 与 " 非正常 " 间的尺度,她想每一方面都不亏欠。
丈夫欣赏刘小样。
当他在电视上看到妻子说的话,内心极受震动,他甚至想过,如果自己不是最小的儿子,需要留在家照顾老人,那就带她出去打拼。
但一次一次的 " 离开 " 也让他产生质疑:
" 你痛苦着,这就是你要的人生吗?整个家庭也跟着你,包括亲戚朋友都跟着你,这合适吗?"
两人之间也爆发过争吵:
" 你这种思想,啥事都做成不了,因为太普遍了。"
" 难道,我连跳起来去够的权利都没有吗?"
小地方容不下灵魂,大地方容不下肉身。
刘小样也觉得是自己病了。
有段时间,她在医院看病。
曾经的书不再看,写下的东西烧掉,她抹掉此前的痕迹。
迟钝或许对所有人都好。
以前她有些变化,便给张越打电话,后来不打了,或许是怕辜负了别人的期待。
记者去寻她时,见她院子里开满了花,她喜欢花,竹子、郁金香、芍药、雏菊、牡丹都种,种得放肆。
她养只猫,把家里打扫得井井有条:
" 劳动里不只有繁累,也有美的部分。"
村里时兴的短视频,她并不感兴趣。
她 20 年前如何,好似现在就如何。
在那篇报道最后,是记者问她觉得这是个悲剧吗?
刘小样说:
" 我不觉得这是个悲剧。"
" 我觉得就是个悲壮的东西。悲壮的东西,它本身就有美在里头呢。"
刘小样不需要总结陈词。
生命的困顿、疑惑、探索与认命,本身就值得书写了不是吗?
她所寻找的根本不是农村与城市的区隔,而是轨道与旷野的区别。
是人的可能性。
是命的可能性。
在热火中燃烧,还是在冷水中浸泡。
在痛苦中体悟,还是在麻木中归降。
记住自己的名字。
记住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