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京都的大街小巷也开始流传起了狐狸小姐的美好故事:说在华灯初上的雨天里(或者其他类似地氤氲日子),有时候会有名带着斗笠的年轻女子缓缓步入店铺点上一份油豆腐,之后很真诚地表示自己恐怕没钱付账。
不用问,这一定是狐狸使者化为人形来体验生活了,懂事儿的老板自然会备好油豆腐供其尽情享用,反正狐狸小姐最多也就是优雅地吃上一两块,回去后自然会向稻荷神美言几句,保佑自己生意兴隆;而一毛不拔的老板也大可以直接下逐客令,代价也不过就是倒霉一阵子,然后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谈罢了。
除此之外,狐狸之所以能成为神使,也得归功于外来佛教无意间的推波助澜,正是因为其经文有很大的解读空间,让日本人误以为所谓的“野干”就是现实世界里的狐狸,这才让狐狸成为了荼吉尼天的坐骑,也让后者的形象在一定程度上与稻荷神合二为一了。
不过相比之下,由于狐狸在中华文化圈里形象恶劣,随鉴真而来的佛教给狐狸带来的更多是抹黑和诋毁,就比如大家比较熟悉的九尾妖狐玉藻前吧,在传说故事里人们甚至毫不避讳地提及了她就是当年迷惑纣王的狐妖苏妲己,几经周折才来到鸟羽天皇身边,没有带来食物与丰饶,只是让后者精疲力竭,一病不起了。就算后来被英雄、法师、僧人与阴阳师纠集几十万大军讨伐,她亦能从容应对,屠戮数万之众,耗尽阴阳法力后才不慎中箭而亡,而后化身“杀生石”仍能为害一方。
而传说中的其他狐狸,虽不及玉藻前这般神通广大,但也逐渐有了些神使之外的,有点儿邪门的其他能力,除了上文提及的幻化人形外,它们还能化身日月妖魔,石树灯火,有时候会出于报复心理加害于人,但更多时候只是设法挡住行人去路拿他寻开心罢了;
而由于传说中每有晴空落雨便是狐狸出嫁,东北地区的人们相信狐狸精于用鱼来贿赂雨降小僧,因此也有了呼风唤雨的能力;
当然了,它们仅次于变化的,最著名的,也是流传能力还是附身人体,具体情况又可分为“狐冯(狐憑き)”和“狐持(狐持ち)”两种不大相同的情况:
前者的临床表现更像是某种歇斯底里的精神类疾病,中招者轻则胡言乱语,大吃生酱,或者像是被长篠御城狐附体那样,逢人便对他唠叨自己当年看热闹被人打断左脚的囧事;重则手舞足蹈,精神亢奋,乱抓乱咬,就连饭量都会突然大得惊人。
对此,当时的人们相信简单的“松叶驱鬼”或是找来狗子让它舔舐患者全身便可助其痊愈,但可能是因为效果实在不怎么样?彼时东京千代田的名医伊藤尚贞就本着科学的态度,认定应该通过外科手术来驱逐附身的狐狸,还绘声绘色地描述到病灶处会出现一个小毛球,那便是狐狸的精魄……虽说现在看很是离谱吧,但如此科学实证的态度还是很值得鼓励的。
相比之下,所谓的“狐持”确实更接近天神的赐福,但是……我们以流传于九州地区的“野狐”为例吧,传说中凡被它上身者,哪怕目不识丁,纯质如初者,亦可出口成章,下笔有神,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说学逗唱张嘴就来,挣起钱来自然也比一般人更快、更拼、效率更高。但代价,就是宿主的身体会日渐衰败,怪病缠身,说不定哪天就精气耗尽而亡了。
不消说,类似的传说多少受到了些“玉藻前吸人精气”这样设定的影响,也暗含着大众对文弱书生,艺术工作者,和“拼命三郎”们的刻板印象,所以故事中出场的狐狸更像是寻常的精怪,并不会让人掌握瞬移和回血的奥义;不过考虑到女主雾子虽名为忍者,却是一身巫女打扮,其招式晃瞎眼的特效也多带着神社鸟居等神道教元素,雾子的附身更可能是比较罕见的“降稻荷(稲荷下げ)”,既雾子本身就是有一定法理基础的修行者,与神使狐狸更像是共同修行的伙伴,平时相互学习,打起架来自然也能彼此强化。
当然了,正如前文所说,“降稻荷”这种状况非常罕见,除开某些明显的骗局外,可以说是完全找不到像样的例子能够予以作证。好在暴雪也没必要在一个虚构的故事背景下纠结于细节的拟真性,只要设定够好够新够合理,那就一定能重新赢得玩家们的青睐,甚至重塑守望先锋之辉煌……